趙師伯又問道:“小幸星是什麼星,過去怎麼沒聽說過呢。”
夏師伯:“有道還沒說什麼呢,你好奇個什麼勁呢我說?”
趙師伯:“我就是隨口一問,你怎麼還跟我抬上槓了呢?夏師兄,我覺得你最近這個脾氣很不正常啊,不會是到更年期了吧?”
夏師伯:“你才更年期呢!”
這兩年,夏師伯和趙師伯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吵架的頻率變得越來越高,吵架的由頭,也多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我一看情況不對,就趕緊將他們兩個打斷:“我還是先幫鬼娃入師族譜吧,估計劉尚昂他們明天中午之前就到了,他們一來,我和梁厚載就去找王大富。”
夏師伯皺起了眉頭:“怎麼這麼著急?”
我說:“前陣子我去了趟百烏山,那邊又出現葬教的人了,而且這次出現的,還是坐著葬教第二把交椅的周天師。我現在擔心,很多名門大派可能都有葬教成員潛入,葬教的人藏在暗處,而且眼線極廣,很多事情都能佔到先機。所以我覺得,不能再拖了,很多事,都必須搶在葬教前頭下手。”
夏師伯咂了咂舌頭:“周天師的事,我聽有學說過了,唉,沒想到葬教的勢力這麼大,他們的人藏得這麼深,那個周天師在百烏山潛藏了十幾年吧,竟然一直沒有被發現。”
我說:“我去把鬼娃叫過來吧,這孩子趕了一天的車,入了師族譜以後,得讓他好好睡一覺,小小年紀,還在長身子,睡不夠可不行。”
夏師伯無奈地笑了笑:“唉,都說守正一脈的人護犢子,還真是一點也不假。行了,你去找鬼娃吧,我去拿師族譜。”
我在靈泉的入口那邊找到了梁厚載和鬼娃,當時梁厚載正給鬼娃講述一些和那口老井有關的典故,所有的典故都是梁厚載從外閣的古籍上看來的,他的記性就是好,外閣中的古籍我也翻了不只一遍,可大多數書簡裡的內容,看過之後很快就忘幹淨了。
帶著鬼娃回到大堂,夏師伯早已請出了師族譜,對寄魂莊門人來說,傳承是天,而師族譜又是這種傳承最直接的體現,它是寄魂莊三脈共同的信物,當夏師伯將它請出來的時候,在場的所有寄魂莊弟子都必須極盡恭敬。
鬼娃不懂這些,看到夏師伯手裡的卷軸,就身後指著卷軸問我:“師父,那是什麼呀?”
我連忙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別指,那就是咱們寄魂莊的師族譜。”
我帶著鬼娃來到師族譜前,夏師伯和趙師伯則抓住譜卷的兩端,將它一點一點地小心展開,我則蘸了墨,在我的名字下方寫出了鬼娃的名字。
鬼娃看到我的名字以後,就問我:“師父,羅菲姐姐的名字為什麼寫在你旁邊啊?”
我這邊還沒說話呢,趙師伯就多嘴道:“什麼姐姐,你這麼叫不亂了輩分了,那是你師娘。”
鬼娃立即瞪大眼睛看著趙師伯,一臉驚訝的表情,他顯然明白趙師伯是什麼意思,盯著趙師伯看了一會之後,鬼娃又看向了我,臉上的表情變得意味深長。
話說這種意味深長的表情是怎麼回事?現在的孩子,思想好像比我小時候複雜多了。
我瞪了鬼娃一眼:“別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沉心、靜氣。”
鬼娃一見我瞪眼也有些怕,趕緊低下了頭,可趙師伯這時候又不早不晚地說了一句:“哦,也不對,你師娘是誰現在還說不定呢。”
鬼娃沒敢再給我什麼奇怪的表情,我也沒敢理會趙師伯,等墨跡幹透,我就趕緊和夏師伯一起重新捲起師族譜,隨後又由趙師伯和夏師伯一起,將師族譜請回了內室。
將鬼娃的名字寫進師族譜,這是我最近幾個月最惦念的事,如今也算是少了一份牽掛了。
當天晚上,我將鬼娃安排在了廂房,讓他自己弄了熱水洗刷,眼看著他睡著了,我才離開廂房,獨自一人到山路上游逛。
早在我帶著鬼娃離開大堂的時候,梁厚載就被我趙師伯拉住了,說是要和梁厚載商量什麼事,我看趙師伯的表情鬼鬼祟祟的,似乎沒安好心,就果斷拋棄了梁厚載,趕緊拉著鬼娃走了。
我一個人在山路上游逛,倒也難得安靜,可以獨自思考一些事情,看到路旁的景物,也能一個人回想著當年在這裡發生的事。
在山路上走了半個多小時,我有些倦了,就打算先去師父安葬的地方看看,隨後就回廂房那邊休息。
我印象很深,那天晚上的天氣很晴朗,月光如洗,寄魂莊的那片老墓地周圍沒有多少樹木擋光,月光落下來,在整片空地上鋪了一層亮色,讓那裡看上去就像是一塊巨大的璞玉。
藉著明亮的月光,我離得很遠就看到墓地上站著一個還算熟悉的身影,那不是別人,就是幾個月前被我帶回寄魂莊的何老鬼。
說著的,如果不是在這裡見到他,我幾乎忘了他還在寄魂莊。
我踏進墓地的時候,何老鬼聽到了我的腳步聲,轉過頭來觀望,他看到我,立即沖我笑了笑。
看到他這樣子我就知道,他現在應該恢複得差不多了。
我走到他身邊的,他還朝我作揖:“左掌門。”
我趕緊擺擺手:“別別別,您是長輩,叫我有道就挺好,左掌門這個稱號,聽著怪別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