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曉天想笑,可在曹新貴面前,他還得兜著自己,忍著沒笑出來,也沒回應我。
曹新貴被我折騰得沒脾氣了,一臉衰樣地說著:“哎呀,我的左掌門喲,我們和你到底有什麼仇什麼怨,你要這樣為難我們呀?”
我眯起了眼:“剛才不是說了嗎,我就是看不慣你們。現在給你兩條路,要麼稀釋股權,要麼坐著等死,你自己選。”
曹新貴看著我,支支吾吾了好半天,卻沒說出話來。
最後還是閆曉天朝他擺了擺手:“曹長老,稀釋股權的事,你還是再和各長老商量一下吧。我這還有點事,你走吧。”
曹新貴左右也待不下去,氣沖沖地走了。
一直到曹新貴走遠了,閆曉天才舒了口氣,有些埋怨地對我說:“你們為什麼不早點來?”
我也長出一口氣,對他說:“最近一直忙著對付葬教,抽不開身啊。先不說這些,說說你師孃的事吧。”
一提到閆曉天師娘,閆曉天的眼神就變得越發暗淡。
看他這個樣子,我也沒好意思催問,安靜地等著他開口,反倒一向說話不主動的梁厚載問了一句:“是你安排魏老頭和我們見面的吧?”
閆曉天緩緩地點頭:“是我讓他在百煉堂等你們的,其實自從師娘去世以後,百煉堂就沒人了。”
我說:“魏老頭跟我們說了一些情況,他說,你師娘是自殺。”
閆曉天狠狠搖了一下頭:“不是自殺,前些年經歷了那麼多事,師娘都挺過來了,她絕對不可能自殺,絕對不可能!”
聽他這意思,他懷疑自己的師娘不是自殺,似乎僅僅是一種臆測啊。
劉尚昂:“有證據證明她不是自殺嗎?”
閆曉天長吐一口氣,語氣有些沉悶地說道:“師娘臨死前,變得很不正常,她是個很堅強的人,可在那段時間裡,她卻總是給我一種自暴自棄的感覺。趙德楷被莊大哥帶走以後,我原本擔心師娘會因此離開百烏山,但是她沒有,我說過了,她是個很堅強的人,那時候百烏山百廢待興,她留了下來,幫著我重建了百烏山的各大門堂,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師娘能從陰霾裡走出來,我真的很高興。可就在幾個月前,她突然變得……變得很怪異。”
說到這裡,閆曉天又沉默下去了,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梁厚載對他說:“閆曉天,你得把具體情況都告訴我們,這樣我們才能幫你啊。”
我看到閆曉天的握緊了拳頭,他的整隻胳膊都在微微地顫抖,似乎在努力壓抑著內心深處的什麼東西。
我擺了擺手,示意梁厚載先不要催問。
過了好一陣子,閆曉天才抬起頭來,他的視線在我們幾個人身上分別掃了一下,隨後才吐一口濁氣,對我說:“我現在能信任的,只有你們了。”
我沖他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又是一段很長時間的沉默,閆曉天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有些艱難地開了口:“那段時間,百烏山的經濟狀況還沒完全緩和,可一向節儉的師娘卻變得格外鋪張,她開始從我的賬戶上大量地調取資金,所有錢都用在了翻修百煉堂和購買奢侈品上了,而且脾氣也變得越發難以琢磨,過去,她對待每一個人的時候都是溫和謙讓的,可就在那段時間,她卻經常發脾氣,還特別歧視那些剛被我招入門的新弟子。她那樣子,就像是……就像是……”
我皺起了眉頭:“像什麼?”
閆曉天稍微緩了緩,才說:“就像是被趙德楷附體了一樣,趙德楷就是那樣的性格。有一天,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就帶著自己的銀行卡去找師娘對峙,說是對峙,其實就是做給長老們看的,我是想借這個機會勸師娘先離開百烏山,到外面走一走,好好休息一下,在這之前,我還幫師娘聯絡好了心理醫生。可沒想到還沒等我開口,師娘就突然暴怒,將我趕出了百煉堂。那時她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仇人一樣。”
聽著閆曉天的話,我心裡就在想,閆曉天的師娘會不會是因為趙德楷失心而受了刺激,在趙德楷剛離開的時候,她一直壓抑著心中的痛苦,無處發洩,可越是壓抑,這種痛苦就會越發強烈,最終會強烈到無法靠自主意識去壓制,從而更為徹底地爆發出來。
閆曉天的話還在繼續:“可在這之後,師娘又主動來找我,那一次她看起來特別緊張,她告訴我,在那段時間她總覺得有什麼在盯著她,不管她去哪,那雙眼睛都一直跟在她身後。我以為她是因為壓力太大才有這樣的錯覺,就沒特別在意,如果我當時多關心她一點,也許就……就……”
他的話頓時讓我想起了一年前中詛咒的那段經歷,在詛咒的咒力沒有完全消失之前,我也經常感覺身後有人偷窺。
見閆曉天又變得說不出話來了,我有些著急地朝他揚了揚下巴,對他說:“閆曉天,現在可不是自責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