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曉天盯著手中的檔案,不帶任何感情地說:“百烏山的根基,不是已經被趙德楷毀了麼?”
當閆曉天說出“趙德楷”這三個字的時候,我看到老人的眉腳狠狠抽搐了一下。
他看著閆曉天,眼神裡有一股怒意。
閆曉天放下手裡的檔案,對老人說:“你們的股份是不是該稀釋一下了,最近有幾個規模很大的財力準備入駐。”
聽閆曉天這麼一說,老人的口氣頓時軟了一些:“不能再稀釋了,我們現在已經沒有多少股份了。”
閆曉天挑了挑嘴角:“只是稀釋股份嘛,等財力入駐以後你們賺的會更多。這對你們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老人的眼神開始遊離,半天沒說話。
閆曉天朝他擺了擺手:“你先回去吧,股份的事我再考慮考慮。”
老人張了張嘴,似乎想說話,但什麼都沒說出來,最後他還是站起身來,朝閆曉天作了個揖,隨後就悶悶地離開了。
一直到老人走遠,閆曉天才長出一口氣,看著我說:“你們是為了我師孃的事來的吧?”
我說:“我們是為了你來的。”
閆曉天將整個上半身趴在桌子上,像個洩了氣的皮球一樣,過了很久,他才很含糊地說了聲:“唉,你們總算來了,我一個人快扛不住了。”
這些年我們也是忙得不可開交,根本沒有時間來看他,可我又不想將這種理由說出來,那就像是我在為自己找藉口似的。
這時候,閆曉天慢慢將頭抬了起來,他兩眼通紅地看著我,幾乎是用盡了所有力氣,才從牙齒的縫隙裡吐出了幾個字:“師娘她……不是自殺。”
他剛說完,之前守在門外的百烏山弟子沖了進來,說曹長老來了。
閆曉天努力平複了一下心境,深吸一口氣,說:“讓他進來。”
沒等幾分鐘,就有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人進了殿門,他穿著一身很簡單的休閑裝,沒牌子,布料也不見得好,應該是地攤貨,可在他的手腕上卻帶了一隻異常名貴的手錶,和當初莊師兄給我的手錶一個牌子。
這樣一身裝束,似乎是想告訴別人,他很富,但很樸素。
他進來以後先是朝閆曉天拱了拱手,隨後視線又落在了我們這邊。
我們幾個都和曹家大夫人有過接觸,曹家人大多也都認識我們,他一看到我,立即堆起了笑臉,也朝著我拱了拱手,嘴上說著:“哎呀,是左掌門吧,久仰久仰。”
我也笑著朝他拱拱手,算是打過了招呼。
閆曉天向我介紹:“這位是曹長老。”
曹長老也附和著說:“我叫曹新貴,二世伯去世以後,我暫時替了他的位子,現在是百烏山的代理長老,呵呵,代理的。”
我笑了笑,很客氣地問:“曹夫人身體還好吧?”
曹長老一臉惋惜地說:“去年這個時候走的,老人家走得很安詳,也沒受什麼大罪。其實走了也好,大奶奶為曹家操勞了一輩子,總算能消停消停了。”
他那一臉惋惜的表情,完全就是假模假式裝出來的,我感覺他的語氣中還透著幾分幸災樂禍。
這家夥不是什麼好人,而且演技也不怎麼樣。
我心裡這麼想著,可臉上還要做出一副很可惜的樣子,長長嘆了口氣。
這時候閆曉天開口了:“曹長老,你有陣子沒來百烏山了吧,今天是吹的哪門子風,把你給吹來了?”
曹長老變了一副嘴臉,充滿焦躁地問閆曉天:“掌派,我聽說,你又要稀釋我們的股份啊?”
閆曉天皺了皺眉:“什麼叫‘又要’?”
曹長老一臉急切地說:“可不能再稀釋股份了呀,現在曹家上下都快吃不上飯了,再稀釋……再稀釋我們可真要出去要飯了。”
閆曉天:“吃不上飯?曹長老真會說笑。這些年給你們的分紅,可是一年比一年多了,頭兩年都沒聽你說這種話,怎麼今天突然說吃不上飯了?”
曹長老:“掌派啊,您是天高皇帝遠,哪知道我們這些人的苦?你是不知道,就這兩年,曹家添了不少新丁,你別看這些小兔崽子歲數不大,一個個可能吃著呢,曹家這兩年分到的錢,有一半都貼到他們身上了。”
閆曉天點了點頭:“我正想說這事呢,最近這兩年,各大世家都是門丁越來越興旺,新生的孩子多了,每天用在口糧上的錢也多。所以我打算引大資本入駐,再開幾個新産業,只要這事辦成了,明年這個時候,你們的分紅至少能翻一翻。不過,要做大,肯定要提前投資的,今年下半年你們就緊一緊吧,不過你放心,明年年初咱們就能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