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有些無奈,好像二爺他們那一輩的人對我師伯都有很深的誤解,之前在寄魂莊的時候,夏師伯和我師伯一句話都沒說過,趙師伯每次見到他,兩個人都要就著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大吵一架。
來到仉二爺跟前的時候,二爺的第一句話就是:“仉若非那小子出差了,這次不能跟著咱們下墓。”
之前他也沒說仉若非要下墓啊,怎麼突然來這麼一句?
就聽二爺接著說:“他給你弄屍油去了。”
他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自從亂墳山下的屍魃被鎮之後,師父存下來的那些屍油就越用越少,如果再不收集一些,估計明年的這個時候,我就沒有製作守陽糖的材料了。
可仉若非怎麼突然幫我收集屍油了呢,按說他沒有這個義務吧。
我心裡正這麼想著,就聽仉二爺說:“最近仉家也不太平,我私自做主,讓你給我們老仉家當監理人,以後你就負責幫我們打點行當裡的事,我們呢,幫你收集屍油。”
我瞪大了眼睛:“仉家還需要監理人?”
其實我的話只說了一半,後面我本還想說,你們仉家的人一個個都跟怪物似的,誰敢動你們啊。可這樣的話,我沒好意思說出口。
仉二爺嘆了口氣:“現在不比以往了,我們老仉家也被人給盯上了。不過那都是仉家內部的時,你不用操心,幫我們打點一下行當裡的人脈就行了。這事就這麼定了啊,你可不能拒絕我。”
這時梁厚載開口道:“渤海墓裡沒有邪屍嗎?如果是收集屍油,跟著一起下墓不就行了。”
“若非那小子還有別的事要辦,”仉二爺說:“收集屍油只是順手。”
說話間,二爺看了看天色,又對我們說:“趕緊上船吧,再拖下去就趕不上好時機了。”
說完,他就和王磊一起上了船,我們也跟著一起上去。
二爺為我們準備了一艘體積不大的貨船,因為船身上沒有壓貨物,船體吃水很淺。
駕駛倉裡有兩個陌生的面孔,二爺也沒跟我們介紹,就直接帶著我們進了貨倉。
防寒服、壓縮瓶、蛙鞋、魚槍,以及一些我也叫不上名來的裝置就陳放在貨箱中央的一個鐵箱子上,仉二爺準備得很齊全,劉尚昂一看到那些東西就忍不住笑了:“這次省了我的功夫了。”
仉二爺開啟貨箱裡的燈,從掛在牆邊的一個很大的皮夾子摸出張地圖,將它掛在牆上,因為貨箱裡的燈光比較昏暗,他又讓王磊打著手電,給地圖照亮。
我仔細看了看那張圖紙,與其說是地圖,不如說是一張墓室的結構圖,前半段是幾條交疊在一起的通道,而在後半段,則是非常詳盡的建築平面圖,對,就是建築平面圖,整個墓xue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連線著數條通道的大型地下宮殿。
仉二爺指著其中一條通道說:“渤海墓裡一共有九條甬道,但只有這一條能通入地宮。在地宮的這個位置。”
一邊說著,仉二爺的手指落在了整個地宮的最深處,那裡有九座以星宿位置排列而成的建築,每個建築的大小不一,形狀不一,但互相之間的距離卻是非常相近的。仉二爺的手指在圖紙上游離了一會,最後落在了其中一座建築上。
李壬風湊到我耳邊,小聲對我說:“這是我們豫鹹一脈的九星觀頂局。”
我正想問他這個格局有什麼說法沒有,仉二爺就用手拍了拍貨倉的鉄牆,吆喝道:“先聽我說完,剩下的你們一會有的是時間討論。”
我沒再說話,朝仉二爺揚了揚手,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仉二爺朝李壬風投去一抹很不耐煩的眼神,隨後才說道:“上次下墓的時候,這裡面曾湧出幾具很怪異的邪屍,它們身上沒有屍氣,但被它們觸控過的屍體全都變成了流屍,你也和流屍照過面,應該知道,那種邪屍身上沒有屍氣,毒性卻非常烈。”
我點頭:“而且那種屍毒的陽性很重,是一種很烈的陽毒,以至於流屍身上的陽氣也非常重。”
仉二爺接著說:“可從地宮裡出現的邪屍身上本身不帶毒,我們懷疑,它身上可能有一種很特殊的物質,可以催化屍體發生屍變、産生毒素。這次下墓,鎮住流屍不是最主要的,關鍵是將這些更特殊的邪屍處理幹淨,我們懷疑,在這九座建築裡,應該都有類似的邪屍。”
羅有方插嘴問道:“湧出邪屍的那座建築裡,是不是有三個頭對頭排放的棺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