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很大,我也只能大聲地問他:“做什麼準備?”
師伯沖我笑了笑,喊:“咱們要下落了。”
他剛說完話,我就感覺身子下的風力陡然變弱,還沒等做出反應呢,我們就開始下墜了。
也好在我們當時離山頭很近,下落五六米,我的雙腳就踩在了山頂的土壤上,隨後快速翻滾,化解了下落的力道。
師伯的動作和我如出一轍,也是落地之後快速翻滾,連滾出來的距離都和我差不多。
我的後背還是很疼,疼到發麻,舒展開身子以後,就躺在地上,大口喘起了粗氣。
師伯坐在我旁邊,也是長出一口濁氣:“呵呵,下次再碰到他們,就沒這麼容易逃走了。”
我有些艱難地坐直了身子,問師伯:“師伯,你怎麼也進山了?”
“我都進山半個多月了,”師伯說:“當初我就是被黑白丁識破了身份才逃離葬教的,他們現在到處找我,呵呵,不過就算是羅中行也不會想到,我離開葬教以後,就一直偷偷跟在黑白丁身邊吧。對了,羅有方是怎麼回事,你們怎麼還帶著他,我看,李良那個小徒弟好像知道他的身份。”
我說:“羅有方是咱們這邊的人,他就是師父埋在葬教最深處的那條內線。”
師伯愣了一下,最後就簡短地“哦”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我在原地坐了一會,感覺背上的疼痛散了一些,才扶著一棵樹站起來。
師伯看著我:“你傷得不輕,先歇歇吧。”
我搖頭:“我早年用仉二爺的藥方泡過半年澡,這點傷用不了多久就能恢複過來。師伯,咱們去找梁厚載他們吧,我剛才下落的時候留意過了,他們幾個和咱們在同一座山上。”
“他們兩個應該也在找你,咱們的落點最高,那他們肯定知道咱們在哪。呵呵,你現在要是挪了地方,他們反而找不到你了。”師伯說話的時候,下意識地攥了一下褲腿腳。
我這才發現師伯腳腕上正慢慢地滲出血來,他受了傷,恐怕不能正常行走了。
的確,我和師伯落在山頂,梁厚載和劉尚昂應該是知道的,如果他們兩個都沒事的,現在應該在趕過來的路上。
其實我最擔心的還是羅有方,他本來就昏迷著,如果落地的時候撞在了岩石或者其他堅硬的東西上,極可能讓他受到二次重創。
師伯一個人沉默了好半天,突然對我說:“黑白丁應該不會到這座山上來。”
我心裡正亂,一方面擔心羅有方的情況,一方面,又在擔心藏在祠堂裡的李壬風他們,幾乎完全交黑白丁拋到了腦後。
聽師伯這麼一說,我才回過神來,剛才我們下落的時候,黑白丁應該也看見了,他們很有可能追過來。我們這群人,現在傷的傷,昏的昏,根本沒有力氣再和他們鬥一場。
這時師伯又說道:“這兩個人的活動範圍是有限制的,離開了大陣,他們沒辦法凝聚念力了。咱們所在的這個山頭,正好在大陣外圍。”
我問:“師伯說的大陣,是黑白丁在臉山那邊擺下的那個嗎?”
師伯點了點頭:“對,就是那個陣法。我進山以後,本來是想趁黑白丁進村的時候把陣給破了,沒想到他們在陣裡困住了大量魂魄,要是貿然破陣的話,村子裡的九封山門人都要完蛋。呵呵,我這陣子也是一直跟在黑白丁身邊,可他們有金甲屍護身,我沒機會將那兩把陰尺偷過來。”
原來師伯和我們一樣,也是打算先盜走黑白丁的法器,再想辦法破陣。
我不禁有些疑惑:“師伯,你一直跟在黑白丁身邊,就沒有被金甲屍發現嗎?”
“咱們陰支的隱匿術可不是鬧著玩的,”師伯頗有些自豪地說:“九封山上的陰氣這麼重,別說是金甲屍,就算是羅中人本人來了,也不可能發現我。唉,可我一旦脫離隱匿,肯定當場被抓個現行,所以才一直忍著沒出手。有道啊,你們怎麼來九封山的,還進了後山?”
我說是羅四叔將我們引進來的,並告訴師伯,現在羅四叔一行已經被我們俘虜,仙兒和羅菲可能已經將他們交給莊師兄了。
師伯點了點頭,又沉默不語了。
其實我現在有很多話想問師伯,可和上次見到他的時候一樣,心裡的問題太多,卻不知道從哪裡問起,加上現在的我,也沒有問問題的性質,恐怕師伯也沒有心情回答我的問題。
我們兩個就這麼一直沉默著,在安靜中等待梁厚載和劉尚昂。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吧,劉尚昂先找到我們了,他的情況比師伯樂觀很多,只是受了一些皮外傷,他最寶貝的那把狙擊槍也沒被摔壞。
在劉尚昂找到我們之後沒多久,梁厚載也來了,他的臉上出現了大面積的淤青,揹包也不知道到去了什麼地方,但總的來說也算是完好,渾身上下沒有見紅的地方。
此時劉尚昂拿出了繃帶和針線,幫師伯包紮腳踝上的傷口,師伯是在下落的時候被尖銳的樹杈搓中了腳踝,襪子破了一個很大的洞,傷口周圍還有少量碎木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