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血嬰出現的時候,劉尚昂的身子微微頓了一下,大概是因為血嬰的樣子讓人産生了片刻的驚慌。
但也就是這一晃神的功夫,血嬰已經竄上了劉尚昂頭頂,伸出一對尖銳的小爪子抓向了劉尚昂的頭皮。
我也是這才發現,血嬰的指尖竟然還能在瞬間生出利爪來。
劉尚昂離我兩米遠,水已沒過膝蓋,我想過去幫他,卻很難邁開步子。
好在劉尚昂的反應還算快,血嬰剛一爬上他的頭頂,他就猛地甩了一下身子,血嬰被甩下來了,可在跌落之前,它卻一把抓住了劉尚昂的頭發,我離得這麼遠,都能聽到嗤啦啦一陣響,劉尚昂有大一簇頭發被硬生生扯了下來,當場“啊——”一聲慘叫。
這一下劉尚昂也怒了,一把抓住快速跌落的血嬰,拿槍口頂住血嬰的左胸,嘡的一聲槍響,那隻血嬰的身子猛一下抽搐,接著就開始腐爛了。
劉尚昂扔了手裡的血嬰,沖我喊:“它想扒我的皮!”
回想剛才血嬰騎在劉尚昂頭頂上的樣子,似乎是想在劉尚昂的天靈蓋上開一個血洞,然後將劉尚昂的一身皮從頭到尾整個扒下來。
想到這,我心裡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可在表面上我還是要保持鎮定,沖劉尚昂那邊喊:“你保護好耿師兄,盡量別參與戰鬥,能躲就躲!”
說話間,一股股黑影順著水柱進了隧道,我用青鋼劍拍中了兩塊爛肉,可它們的數量越來越多,我只能朝大家招手,讓他們朝我這邊靠攏。
粱厚載現在也不敢直接向水中扔辟邪符,就怕耗光了水裡的陰氣,他又拿出了那個包金皮的大腿骨,不斷擊打著水中的爛肉。
他護著劉尚昂和耿師兄朝我這邊走,口中說著:“這些血嬰,都是鐵龍王的貢品啊。”
貢品?什麼意思?
這時仙兒和羅菲已經退到了我身旁,就聽仙兒對我說:“在這兩千年裡,當地的百姓將鐵龍王當成了河神,兩百年前,每到秋分時節,當地人就會供上一對童男童女,獻給所謂的河神。他們可能想不到,這些孩子沉入水底之後,全都變成了這個樣子。哼,拿惡妖當神仙,愚昧!”
仙兒今天說話的口氣,怎麼和平時不太一樣呢?不對,不只是口氣變得沉穩了,連音色都有些不一樣。她就像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我拍飛了迎面撲來的血嬰,問仙兒:“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仙兒說:“一本老《黃河志》上寫的。”
我:“黃河志,什麼黃河志?”
粱厚載也徹了過來,說:“中午吃飯的時候,羅菲用你手機查到的一本老書,百年前就作廢了,現在當地的黃河志上沒有這些東西……”
沒等他說完,劉尚昂就在喊:“你們仨別聊了,我滴個娘嘞,血嬰太多了!”
他一般喊著,一邊拉著耿師兄朝我這邊跑,霧氣間,大量血嬰正在他身後猛追,有些跳了起來,直撲劉尚昂和耿師兄的頭頂,劉尚昂扯著耿師兄的胳膊,毫無章法地到處亂躲。
我和粱厚載趕緊沖過去,將那些血嬰驅散,護著劉尚昂和耿師兄後退。
我留意到,當我正對著血嬰的時候,那些血嬰就不敢上前,可當我背對著它們的時候,它們就會撲上來。
至於羅菲那邊,根本就沒有血嬰敢靠近她。
這些沒了皮的邪屍確實有忌憚的東西,但不是我背上的黑水屍棺。
想到這,我立刻從口袋裡掏出了瘋和尚留下的小盒子,血嬰一見到這個盒子,頓時停止了追逐,遠遠朝著我們這邊看。
我們幾個人圍成了一個圈,和隧道中越來越多的血嬰對峙。
兩千年,每年秋分時節都有一對童男童女入水,如果所有血嬰一齊出現,數量至少在四千左右,那樣的數量,根本不是我們能對付的。
瘋和尚說,開啟了盒子,裡面的東西就會失效。可只是將這樣一個盒子拿在手中,也只是能讓血嬰停在那裡,完全沒有實質性的效果。
就在這時候,隧道深處傳來一陣悲慼戚的嗚咽聲,那聲音聽起來像是有個女人在哭,可又像是某種動物在輕聲鳴叫。
我能感覺到,隧道深處的那個東西在呼喚這些血嬰。
就見那些血嬰像是打了雞血一樣,一個個腦門上血管暴脹,一對黑漆漆的眼珠瘋狂轉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