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斷了耿師兄的沉思:“師兄,黃湯已經流出來不少,我現在要把沙坑堵死了。”
耿師兄點了點頭,對我說:“那些黃湯比較特殊,不能用陽氣來鎮,只能靠陰氣將它們重新壓入地下。”
我問:“怎麼壓?”
耿師兄:“只要外部的陰氣比水裡陰氣重,它就會回流了,當初瘋和尚讓朱栓柱準備一碗夾生飯,就是為了吸引荒村附近的孤魂野鬼,鬼物聚集以後,形成了很強的陰炁場,這才將壓了回去。”
羅菲很自覺地站了出來,催動艮字幡,當艮字幡上散發出大量陰氣的時候,土坑中的黃水果然不再湧動。
在來黃河口之前,我已經把兌字幡交給羅菲了,不過六支招魂幡的催動方法都不太一樣,羅菲要想催動那支兌字幡,至少需要一個月的熟悉和練習。
在黃水停止湧動之後,我和粱厚載就將沙坑填埋了。耿師兄沒有上手幫忙,他依舊望著正北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直到我們這邊完活了,耿師兄還是呆呆地站在那裡。
我拍了拍耿師兄,問他:“現在要去炁口那邊嗎?”
耿師兄先是點了點頭,又帶著些擔憂對我說:“有道,我估計今天晚上咱們下不了墓了。”
我疑惑道:“為什麼?”
耿師兄說:“作為炁口的那口井肯定是有水的,而且水非常深,咱們沒帶潛水的裝置,根本沒辦法到達井底。”
在耿師兄說這番話的時候,我心裡是質疑的,在當時的我看來,耿師兄就算在風水上的造詣再怎麼深,也不太可能如此清晰地推算出炁口那邊的情況,別說是他,就連屯蒙一脈的師兄師伯們,也沒有這麼精確的推算能力。
所以,盡管耿師兄這麼說,我依然堅持到炁口那邊看看,耿師兄也只好順著我的意思。
我們離開沙灘,在公路上打了兩輛車,來到了水産市場附近的龍王廟。
在這個時間點,龍王廟已是大門緊閉,我們幾個也只能翻牆進去。
記得在七八年前的時候,監控攝像頭還不像現在這麼普及,任何入夜之後的行動都相對容易一些,現如今,連龍王廟附近都裝了攝像頭,為了確保這次任務的隱蔽性,劉尚昂設法切斷了攝像頭的線路。
這個龍王廟的規模不大,前後兩個小院,中間一個正殿,在前院的正中央,還立著一座無字石碑。
我們在兩個院子裡轉了幾圈,都沒有找到耿師兄口中的水井。
粱厚載問我耿師兄:“耿大哥,炁口不會是在別的地方吧?”
耿師兄搖頭:“不會,炁口一定就在龍王廟裡。它的位置,應該是在和石碑背對的北……在正殿裡面!”
說話間,耿師兄看向了我,又朝正殿大門指了指,而我則朝劉尚昂使了個眼色。
劉尚昂立即會意,從揹包裡拿出撬鎖的工具,快速湊到了正殿門前。
在他三弄兩弄之下,就聽殿門的銅鎖上傳來“咔嗒”一聲細響,劉尚昂拆了鎖,又回過頭來朝我們這邊招招手。
耿師兄是對的,在正殿中沒有龍王像,卻只有一口直徑在一米左右的石井,我湊在井邊,用手電打了打光,井水非常深,探照光能穿透水面,卻照不到井底。
耿師兄看了水中的光柱,嘆了口氣說:“還好這口井被供起來了,它要是被填平,當地的風水會有大動亂。”
這時候劉尚昂在旁邊喊:“你們過來看,這裡有個牌子。”
我朝劉尚昂那邊看過去,就發現他身旁立著一個指示牌樣的東西,湊過去以後才看明白,這是一個說明板,上面寫著石井的來歷以及一段和井有關的往事。
具體怎麼寫得我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上面說,明末清初的時候這口井曾被填埋過,後來當地就鬧了洪澇,大水過後,原本壓在井口的石頭被沖走,也讓這口井得以重見天日。說來也怪,井口壓上大石以後,沒幾天黃河就泛了洪災,可當壓井的石頭被大水捲走,黃河的水位就降了。當地人覺得這口井有神力,就重新刨通了它,還蓋起了龍王廟,將石井供了起來。
另外,說明板上也提到了大殿外的無字碑,好像說是填井的時候也曾將它挪走,建龍王廟的時候又給找了回來。
再次回想起這一段經歷的時候,我不禁有些疑惑,當時的村民為什麼要填埋水井呢,難道是井裡的水不能飲用?
耿師兄也和我們一起看過了說明板上的文字,隨後他又湊到井口前,聳著鼻子嗅了嗅,頓時皺起了眉頭:“上層的水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不過下半段的水質似乎比較渾濁。”
我又用手電打了打光,看了看井中的水,什麼都沒看出來,也沒有聞到任何味道。
“現在怎麼著,要下去嗎?”仙兒湊在一旁問我和耿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