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師兄用雙手撐住下巴,陷入了長時間沉思,過了很久,他才開口:“假設他們是葬教的人,那葬教為什麼還要跟蹤他們呢?”
粱厚載笑了笑,說:“如果葬教不假模假樣地跟蹤他們,我道哥還會被組織懷疑嗎?”
莊師兄抬起頭來看著粱厚載:“你的意思是……”
“這就是葬教演得一出戲,目的就是讓道哥和組織産生隔閡,”粱厚載解釋道:“先讓人假扮道哥,再讓幾個不入流的傭兵進行跟蹤,葬教的高層一定很清楚,這樣的一群追蹤者肯定會被咱們發現。這樣一來,假道哥看上去好像就不是葬教的人了,而咱們這邊的視線也會被幹擾。雖說不至於直接將道哥當成葬教的人,可在一段時間內,大概都不會啟用道哥了吧,畢竟出現了假扮者,而且連道哥身邊的人都被假扮了。”
莊師兄默默地看著粱厚載,沒說話。
粱厚載頓了頓,繼續說道:“葬教那邊千方百計地離間,似乎也說明瞭,在柴爺爺過世以後,他們現在最忌憚的人變成了道哥。”
莊師兄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隨後又問:“那為什麼……葬教要隱瞞這個假扮者的身份呢,直接告訴咱們,有道就是他們的人,不是更合理嗎?”
粱厚載搖頭:“不,那樣的話反而不合理。道哥畢竟還是常常要在行當裡活動的,咱們這個組織的偵查能力我可是見識過,假道哥一出現,咱們這邊很快就會得到訊息。如果假的一個表明了自己是葬教的人,組織上很快就會認定他是假的。可如果他不是葬教的人呢,組織憑什麼認定哪個是真,哪個是假?欲蓋彌彰而已。”
莊師兄做出一副恍然的表情:“原來是這樣,果然這種事還是得找你,我們一幫人猜了好幾天,都沒猜出個所以然來。啊,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啊。”
一陣感慨之後,莊師兄又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塊手錶,並將它遞給我:“有道,這個你拿著。”
我接過手錶,嘴上說著:“今天是什麼節日嗎,怎麼突然送我表呢?”
莊師兄對我說:“這塊表裡有一個發信器,你只要帶著它,組織就能確認你的身份了。雖然樣式老了點,可好在是名牌,你湊合著帶吧。”
我將手錶戴在腕上,無奈地笑了笑:“這算是監視嗎?”
莊師兄也是一臉無奈:“算是吧,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最近組織裡經常出現訊息外洩的事,我們懷疑很可能是出了內鬼。你手裡的這塊表,也算是一個證明清白的信物了吧。”
粱厚載問我莊師兄:“現在還沒找到內鬼嗎?”
莊師兄搖了搖頭:“現在還不確定到底是不是內鬼在作祟,也有人懷疑是葬教黑了組織的系統,竊取了我們的資訊。唉,咱們這個組織裡的高層啊,都是些行當裡的老頑固,他們不相信那些高科技的東西,所以組織從建立至今也沒有相關的人才,其他機構裡倒是有一些專家,還有很多計算機大拿隱藏在民間,可咱們這個組織是什麼性質,你們也是知道的,沒辦法找那些人來幫忙啊。有道,你學的就是計算機吧?”
我連忙擺了擺手:“莊師兄,你就別指望我了,這就我這水平,做個小程式還行,讓我搞駭客攻防那一套,我是真心玩不轉。”
莊師兄嘆了口氣:“所以說麻煩嘛。哎,你們學校裡有沒有這樣的人才啊,如果合適的話,咱們也可以收編幾個嘛,不行,這樣也不靠譜。哎呀,麻煩啊。”
我拿起遙控器,調大了音量,對莊師兄說:“莊師兄,你別愁了,好好看場球,放鬆一下吧。”
莊師兄長舒一口氣,半仰半靠地坐在床上,盯著電視看了一會,又回過頭來問我:“有道,你有什麼愛好嗎?”
我笑了笑:“打遊戲算嗎?”
“我是說你有喜歡的運動嗎,足球啊,籃球啊之類的。”莊師兄一邊從包裡拿出了一大罐啤酒,一邊問我。
我說:“這還真沒有,剛上學那會兒,宿舍裡的人還叫著我一起打籃球來著,後來他們發現我壓根不會打,就不再找我了。說起來吧,如果我不是從小練功,可能還真能有個體育愛好什麼的。可這些年,光是練功都顧不過來,哪還有時間幹別的呀。”
莊師兄點了點頭:“也是。唉,其實在咱們寄魂莊裡頭,守正一脈是最苦的,我們不管怎麼說,在成年之前,不像你們似的整天到處跑,一有危險,還老是要沖在前頭。”
我撇了撇嘴,沒說什麼。
莊師兄開啟了啤酒,靠在床背上默默地喝著,雖說眼睛一直盯著電視,卻一點也不興奮。過了一會,莊師兄就抱著啤酒睡著了,我幫他收了酒罐,又給他蓋上被子,粱厚載則關上了電視。
我和粱厚載一起離開房間的時候,忍不住問他:“剛才你對莊師兄說的那些話,不像是假話呀。”
粱厚載點頭:“嗯,其實對莊大哥說的那些話,也是我心裡的真實想法。我想,羅有方有可能是在葬教的指示下假扮成你的。”
他這麼一說,我就有些轉不過彎來了:“之前你不是說,羅有方假扮成我,是為了向咱們傳遞一些資訊嗎?”
粱厚載:“羅有方應該是有這種想法的,但葬教一直對他不太放心,這些年也在監視他。所以我想,如果沒有葬教的首肯,他不太可能明目張膽地喬裝成你的樣子。”
我想了想說:“你的意思是,這不是羅有方的自主行為,那你怎麼判定照片裡的人是羅有方呢?”
“因為拍攝的地點,”粱厚載說:“如果葬教可以隨便抓出一個人來喬裝成你,那就應該讓喬裝者出現在國內,這樣的話,會有更多人看到他,組織上也更容易追蹤到他。可葬教偏偏選了一個遠在羅馬的人,這個人應該是到了那裡以後才接到命令的。換言之,目前葬教在國內成員都沒有那麼高深的易容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