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曉天靠在小榻上沖著我樂:“行,那就見機行事。”
離開百烏山的店鋪,我又帶著粱厚載他們在鬼市裡巡視,到了晚上九點多,我們回到鎮門堂,開火做飯。
第一次給整個寄魂莊準備晚飯,可把我累壞了,回想我師父當年做飯時那副風輕雲淡樣子,我實在想不通,一次性給這麼多人準備晚餐,他為什麼一點都感覺不到累似的。
等大家吃完飯,收拾完碗筷,已經快到午夜十二點了。
自從上次中了詛咒,我每天臨晨零點都會被幻象困擾,雖說這些幻象越來越不真實,可一看到它們,總歸讓人心煩。
就算我睡著了,也還是會做那些和邪神有關的夢。
我尋思著,反正睡不睡都會看到幻象,於是就提著青鋼劍來到了尚未開業的門鼎腳行,藉著從門外透進來的長明燈燈光,獨自練起了天罡劍。
現在的青鋼劍變得非常沉重,我已經無法憑借單手演練整套天罡劍,於是雙手持劍柄,有些勉強地將天罡劍根本算不上套路的套路演練了一遍又一遍。
為了保持出劍的速度夠快,每一次揮動青鋼劍,我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氣,很快,肩膀和肱三頭肌就變得十分痠痛。
明天對付狄保全的銅甲屍,我不但要用番天印,也要使用青鋼劍,畢竟這兩樣東西,都是我們守正一脈的傳派信物。
臨陣磨槍,我當然無法完全適應青鋼劍的重量,可不管怎麼說,總歸能對它多幾分熟悉,不至於在明天出醜。
雖說雙手持劍會讓我在移動身體的時候比過去笨拙一些,可青鋼劍的長度很好地彌補了這個缺陷,加上如今的青鋼劍劍刃不會對我造成傷害,讓我在揮劍的時候也無需避開劍鋒,反倒多衍生出了幾個新動作。
在我練劍的時候,幻象如期而至,我選擇不去理會它們,繼續在偌大的廳堂中揮汗如雨。
一個小時以後,我已經沒辦法再揮動青鋼劍了,只能坐在一張椅子上不停地喘著粗氣,汗水順著我的臉不斷地往下滴。
希望明天的戰鬥能速戰速決,打完銅甲屍還要繼續做生意,我怕我的體能會支撐不住。
休息得差不多了,我才將大堂裡的幾張椅子拼成了床,在門鼎腳行湊合了一個晚上。
仉二爺當初給我的藥浴方子確實對我幫助很大,雖說我就算泡了那半年藥浴,身體素質也無法達到二爺那樣的境界,可和過去相比,我各方面的身體機能還是有了很大的提升。半夜一點鐘的時候,我胳膊上的肌肉還撕裂般痠痛,這一覺睡起來,痠痛不再,我也絲毫感覺不到疲憊。
整個白天,我一直和粱厚載他們打掃門鼎腳行的大堂,到了晚上七點一刻,鎮門堂的大鐘響起,門鼎腳行正式開行。
早在下午三四點鐘,門鼎腳行外就聚集了很多人,當莊師兄和馮師兄將門鼎腳行的大門開啟的時候,大批主顧像潮水一樣湧了進來。
自從我在2001年第一次來鬼市至今,這是門鼎腳行納客最多的一次,夏師伯說,這次鬼市開市,很多大型宗門都申請進門鼎腳行參與今年的拍賣,他們買東西是假,望風才是真。
他們也想看看,柴宗遠的大徒弟能不能扛起守正一脈經營千年的偌大名號。
畢竟在守正一脈的歷代掌門中,我是最年輕的一個,對於很多宗門弟子來說,這樣一個年紀也就是剛剛入行而已。
說真的,看到那麼多人同時湧進大堂,我突然緊張起來,就怕萬一出點差錯,成了別人的笑柄。
馮師兄湊到我身邊,拍了拍我的肩膀:“別緊張,正常說話,正常做事。”
我朝馮師兄點了點頭,默默將蛇皮袋子放在桌子上,默默看著那些入場的主顧們。
人太多,大堂裡的椅子根本不夠用,只有一半的人找到了座位,剩下的人卻只能站著。
這是我的失策,一早就知道這次人多,卻沒有做充足的準備。
可既然出了紕漏,還是要想辦法彌補的,我朝站在門口的莊師兄揮了揮手:“莊師兄,再弄些椅子來吧。”
我這邊剛說完話,人群中就有人在喊:“不用了,我們站著就行。快把奇貨拿出來吧,給我們長長眼。”
當時我真的很緊張,也沒搞清楚這個聲音是從哪個幾角旮旯傳出來的,可表面上還要故作平靜,對在場的所有主顧說:“大家千裡迢迢來到鬼市,我們寄魂莊不能失了禮數。準備不周,還請大家多擔待。”
說完,我又朝莊師兄揮了揮手,莊師兄點點頭,快步走出了大門,原本坐在前排的閆曉天也站起身來,跟著莊師兄一起出去了。
在場的人大多是第一次見我,可閆曉天已經在百烏山的掌派的位子上坐了好幾年,很多人都認得他。
一看百烏山掌派離席,場下的人就開始議論起來。
有人說:“那不是百烏山的掌派嗎,他怎麼也進門鼎腳行了?”
也有人說:“閆曉天中途離席,是對左有道不滿吧,這麼多人,就這麼幾張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