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說,只要長得白、臉上沒有皺紋,一個人是不會顯老的。可不知道為什麼,我明明面板很白,也沒有皺紋,卻總是給人一種糙漢子的感覺。
上了旅店二樓,就有一個年紀在四十上下的中年人湊了過來,他手裡拿著一個很長的行李包,默默地走到我跟前,我本以為他也是這次的主顧之一,沒想到他在我身邊停了下來,小聲對我說:“我是裘華暉。”
我也停下了腳步,愣愣地看著他。
當初聽到“裘華暉”這個名字的時候,我就認為裘華暉是個男人,可後來在四合院卻見到了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盡管我已經知道那個女孩子並非裘華暉的真身,但當她開口的時候,傳來的卻是實實在在的女聲。
所以從那時候開始,我又認為裘華暉是個二十多歲的女人。
現在,這個面目斯文的中年人卻用渾厚的嗓音說,他就是裘華暉。這讓我一時間難以適應。
他見我長時間不說話,又補充了一句:“我是本尊。”
我強壓著心中的不適,沖他笑了笑:“總算見到本尊了,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
他沒有就這個話題討論下去,很直接地問我:“帶錢了嗎?”
我說:“帶著卡,可以給你彙款。”
裘華暉點點頭:“我帶了pos機。”
隨後,他又給我報了價格。他自己說價格公道,可我怎麼都覺得他好像在黑我,那個價格實在太高了,我幾乎要清空銀行卡裡的所有數字才能付清。
他見我一直沒回話,又簡單地說了一句:“不講價。”
我猶豫了一下,可又朝他手中的旅行包望了一眼,最終嘆了口氣。為了青鋼劍,我只能認了。
裘華暉帶著我們來到了靠近樓道樓的房間,他將旅行包放在床上,又拿出了pos機,對我說:“你可以先看看東西。”
我將銀行卡放在桌子上,隨後拉開了旅行包的拉鏈。
終於見到讓我苦等一個多月的青鋼劍了,我知道,躺在旅行包裡那把劍就是青鋼劍,可它已經完全不是過去的樣子了。
現在的青鋼劍,長度已經達到了一米以上,劍鞘和劍柄上爬滿了黑色的根須,這些根須扭轉在一起,就像是一道道鐵箍,沿著劍鞘和劍柄以流線形蔓延。
青鋼劍上依舊帶著很重的陽氣,可在過去,這股陽氣就像平靜的湖水一樣寂靜,可現在青鋼劍上的炁場卻是在不斷流轉的,我開了天眼,就看到一道道如絲如縷的陽氣正圍繞著青鋼劍周圍,不停地流動。
裘華暉在旁邊說道:“你可以試一下它的份量。”
我拿起青鋼劍,果然發現它比過去重了很多,僅僅用單手,我幾乎難以揮動它。
脫下劍鞘,平坦的劍身在燈光照耀下泛著一層油亮的柔光,僅僅從外形上看的話,青鋼劍的劍身只是比以前寬了、長了,可上面卻多了一道過去未曾有過的火氣,我覺得,它好像變得比原來更年輕好鬥了。
最讓我擔心的還是青鋼劍斷裂的部分,我仔細端詳著劍身,卻完全沒有發現裂痕,之前斷裂的痕跡已經徹底消失,就像是它從未斷過一樣。
裘華暉對我說:“現在青鋼劍的形態是最適合你的。因為你選的那顆種子吸收了你的血。”
我好奇道:“到底是怎麼修補青鋼劍的?一點裂痕都沒有?”
裘華暉依舊面無表情地解釋道:“不是修補,是生長。你選的那顆種子激發了它的活性,讓它自行癒合傷口。而它之所以會變成這個樣子,是因為你的血、你的性格。雖說變化比較大,但這樣的變化總得來說還是比較保守的,我原先還以為這把劍會變成一把斧子或者別的東西。可它現在還是一把劍。這就說明,你的骨子裡還是比較墨守陳規的。”
說到這裡,裘華暉稍稍頓了一下,又補充道:“但你的血能為它建立新的規則,讓它的炁場發生變化,這一點倒是出乎我的預料。好了,劍也看了,付錢吧。”
說來說去,最終還是說到了“錢”。看樣子,裘華暉本質是還是個商人。
我按照他的價格付了款,他很滿意地收起了pos機,隨後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我目送他的背影從門口消失,從心底長舒了一口氣。還好鬼市快要開市了,很快就有新的款項進賬,不然的話,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寄魂莊可能就要喝西北風了。
不過,就算我挑選的那塊烏銅八卦印能賣出不錯的價格,也只能勉強夠寄魂莊撐上半年,剩下的錢,就要靠寄魂莊的其他産業和我經營的屍棺生意了。
過了五六分鐘,耿師兄大概是覺得裘華暉走遠了,才湊到我跟前來問:“這還是青鋼劍嗎?”
“當然是。”我點了點頭,有些費力地將青鋼劍拿起來揮了兩下,由於不適應青鋼劍的長度,我在揮劍的時候,不小心讓劍鋒觸到了電視櫃。
我幾乎沒有感覺到任何阻力,可紅木打造的電視櫃卻被斬下了一角,而且埠非常平整。
耿師兄看著少了一塊的電視櫃,咂了咂舌:“青鋼劍好像比以前還要鋒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