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道長搖頭:“沒有了,基本上就這麼多了。”
接下來,我和陳道長同時沉默了,過了很長時間,我才對陳道長說:“陳道長,你在這,住了有段日子了吧?”
陳道長愣了一下,接著笑了:“嘿嘿,怎麼突然就聊到這了,你不會是想勸我回道觀吧?哎呀,你肯定是覺得,老柴走了以後,我還沒緩過來。是不是?你們這些小毛孩子,盡替大人操閑心,我修行這麼多年了,還能看不透生死,老柴現在在那邊過得好著呢,我掛念他作甚?嘿嘿,我住在這,主要是為了盯著地宮,老柴一走,這地方就沒有看門的了。”
我說:“黃大仙不還在亂墳山上嗎?”
陳道長擺了擺手:“他白搭不中用),修為太低了,隨便來個厲害點的角色就把它給弄了。不行不行,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他,我可不放心。”
看陳道長說得振振有詞的,我心裡就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他明明就是沒從我師父離世的陰影中走出來,可在我們這些後輩面前,卻依然這麼嘴硬。
這番話他說得很輕松、很流暢,看來在這兩年中,同樣的話他說了無數次,每次有人來勸他的時候,他都是用這些話應付著。
我知道,我是勸不動陳道長的,只能無奈地笑了笑。
這時陳道長對我說:“正好你也回來了,去看看你大舅吧,去年他那個房子又重新蓋了,比原先大了不少,也冷清了不少。”
我點了點頭,對陳道長說:“晚上一起聚聚吧,正好王大朋想請客,多幾個人,宰他一頓大的。”
陳道長擺擺手:“還是算了吧,嘿嘿,我還得留下看場子捏。你也別老讓人王大朋請客,他掙那兩個錢不容易。”
我回應著“我剛才就開個玩笑,還能真宰他呀?道長,我先去看看我大舅,晚上再來看你吧。”
我一邊說著,就一邊朝朝院門外走了。
身後傳來陳道長的聲音:“你晚上別過來了,過了八點我就回道觀那邊了。”
我隨口“哦”了一聲,快速離開了亂墳山。
總覺得和陳道長在一起的時候,心裡特別悲傷,好像我師父去世時的的那一幕幕再次出現在我眼前了似的。
離開亂墳山,這種感覺才算是淡了一些,我回頭朝師父搭建的小土房看了一眼,長長吐了口濁氣。
粱厚載說:“陳道長還是沒走出來啊。”
我無奈地點頭。
大舅家的宅基地還在原來的位置,這些年,村裡變化不小,很多老房子都翻新了,一間一間的磚瓦房很整齊地坐落在村路兩側,大舅家也翻新了。
如今的大舅可能算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富人了吧,他平時沒什麼花銷,唯獨對居住條件的要求比較高,這座老房子,從我記事至今,已經翻新過三次了。
院門也換成了新的,可門上的鎖卻還是那把銅黃色的老鎖。
看到這把鎖,我不由地笑了,我知道大舅這是在給我留門呢,我有這把鎖的鑰匙。
開門進院,就見正對院門的老房子已經變成了兩層新房,可鑲嵌在牆壁上的那兩道門,依舊是幾年前的老門,這些門的鑰匙我也有。
除此之外,院子的井,還有井口上的轆轤也還在。
有了這些東西,這地方不管怎麼改,對我來說,也還和過去的老樣子沒有什麼區別。
時間還早,我開門進屋以後就徑直去了廚房,找了一些簡單的食材,打算給大舅做頓飯。
沒等我這邊點開爐灶,大舅就回來了。
他大概是看到院門被開啟,就知道我回來了,一進院子就喊:“陽陽回來啦?”
我趕緊從屋子裡出來,就看見他正用力搖著轆轤,見我來到了屋門口,就笑著對我說:“給你存了西瓜。我記得你小時候啊,到了夏天就喜歡吃這一口。家裡倒是有冰箱,可冰箱鎮出來的瓜不好吃呢,還是井水的涼能涼透心。”
我靠在屋門的門沿上看著大舅的笑容,也跟著笑了起來。
當天中午,我用大舅家所剩不多的食材做了一頓還算湊合的午飯,下午,我和大舅到超市買了很多食材,大舅原本想給我做小豆腐,可轉了一大圈都沒找到蘿蔔纓,超市裡的蘿蔔全都是去了葉的。
從超市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很晚了,大舅只能放棄了做小豆腐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