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我站在原地,從手上甩落的汗珠落在了離矮騾子不遠的地方,可它們還是受到了驚嚇,再次後退。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上面不只有汗珠,還粘著一些顏色發暗的液體,那是怪物的血。
當怪物的胸口被刺穿以後,不止有妖氣順著傷口噴湧出來,還有它的血。而在我撲到它身上的時候,這些血也濺到了我的身上。
矮騾子怕的不是番天印,而是那隻怪物的血!
剛才我真的以為自己要完蛋了,沒想到怪物身上的髒血竟然救了我一命。
我記得夏師伯常說一句話,“天道輪回,冥冥之中自有定數。”,過去我對這句話一直抱著很深的疑慮,可是現在,我漸漸信了。
生死這種事,有時候也是看緣分的。
我笑著搖了搖頭,將番天印收好,又撿起手電,轉身朝著洞xue深處走了。
身後的矮騾子沒有跟上來,我灑在地上的血跡成了禁區的界限,它們一直遠遠地望著我,卻不敢越雷池一步。
回到怪物的屍體附近,粱厚載他們已經沒了蹤影。我將怪物的身子翻過來,讓它面朝地面,這樣它的血就能順著胸前的傷口流淌出來,矮騾子可能會追過來,但大量的髒血肯定能擋住它們。
我長出一口氣,繼續朝著深處進發,路上我刻意加快了腳步,只希望能碰到粱厚載和仉二爺他們。
青鋼劍在仉二爺那裡,我只有別在腰帶上的番天印,沒了青鋼劍在手,我總覺得渾身不舒服,就像是斷了一條胳膊一樣,連走路時的重心都變得不那麼穩。
雖然我也知道,之所以難以保持平衡,是因為之前的戰鬥消耗了大量的體力。
妖屍和邪神肯定會比怪物更棘手,不知道以我們現在的狀況,還能不能鬥得過它們。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在我的前方終於出現了那幾個熟悉的背影。
我手中舉著手電,朝他們那邊照了照,劉尚昂一早就停下腳步,朝我這邊觀望。
仉二爺也轉過頭來沖著我喊:“矮騾子處理幹淨了?”
我走到他們面前,將剛才發生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聽著我的陳述,他們也忍不住一陣感概。
仉二爺說我們這一次也許是命不該絕,接下來的邪神和妖屍應該也不能把我們怎樣。我明知道他這麼說是為了提升士氣,可聽到這些話的時候,還是感到一陣安心。
我在想,也許仉二爺說的沒錯,我們這一次確實命不該絕。
得知矮騾子已經被怪物的血擋住,杜康就建議先原地休息一下,吃點東西恢複恢複體力。
確實應該休息一下了,如果以這樣的體能去面對妖屍和邪神,我們十有八九一開戰就會被摧垮。
我感應了一下妖屍和邪神的炁場,它們還盤踞在洞xue的深處,和之前相比沒有任何變化。
“休息半個小時吧,站著休息,千萬別坐下。”我後面的話其實是對老楊說的,如果現在坐下的話,等會可能就站不起來了。
之後我和劉尚昂就拿出了壓縮餅幹,大家一起分了分,粱厚載和杜康那裡還有少量的水。
其實仉二爺那個揹包裡的食物和水是最多的,當初劉尚昂也是覺得二爺食量大,力氣也大,就多裝了一些,後來蓋棟被我們留在村子裡的時候,也把他的食物和水給了仉二爺。可惜仉二爺的揹包已遺失,我們也只能靠僅剩的最後一點食物草草充饑。
在邪神的領域中無法辨認時間,我們休息到氣息平穩下來就再次開拔了,仉二爺將青鋼劍還給了我,我用紗布裹好了劍柄和劍鞘,將它們掛在腰帶上。
深入了一段距離之後,洞xue中的空氣變得燥熱起來,兩側洞壁上還撒發出一股怪異的腐爛味,那是一股烘臭和醋酸混合在一起味道,就像是從嚴重腐壞的蘋果上散發出的臭味,非常刺鼻。
老楊顯然對這樣的氣味極不適應,我看到他不停地蹙眉,還時不時用手捏兩下鼻子。
越向前走,空氣就越發燥熱,酸腐氣息也變得越來越重。
仉二爺破天荒地主動開口問杜康:“這是什麼味道?”
杜康想了想,說:“應該是腐爛的聖樹根。”
劉尚昂也開口了:“不是都被燒光了嗎?”
杜康搖了搖頭,說:“我懷疑,在大寨出事之前,聖樹應該已經開始爛根了,而且爛了的這一截根須,就在山妖所在的山口附近。你們還記得吧,山口出事的時候,大巫曾將黑王叫到寨牆上,告訴他聖樹出事了。”
粱厚載:“說不定就是因為聖樹爛了根,才促使山妖發生異變。大寨發生的那些事,都是聖樹爛根之後的連鎖反應。”
杜康:“聖樹的靈韻滲入大地,它的根須潰爛,整個山谷都會受到影響,山妖也不可能獨善其身的。也有可能是山妖的根系和聖樹的根系連在了一起,聖樹爛根以後,它的根系也跟著被腐蝕了,所以才會變得狂躁。不過我覺得,聖樹爛根是一個原因,那個舉動怪異的漢人,也和山妖的異變脫不了幹系。”
說到這裡,杜康頓了一下,過了片刻才說道:“其實邪神這東西,大多都是由人類催生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