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玲瓏膽被取出的時候,黑王突然恢複了意識,他猛地坐起來,想要搶奪老人手中的玲瓏膽,老人一腳踹在黑王的臉上,將他踹翻在地。
這邊黑王還沒爬起來,另一邊,老人已經撲向他,將那把鋒利的匕首狠狠刺入的黑王心口處。
大股大股的黑氣從黑王的胸口迸發出來,他仰面躺在地上,身子不停地抽搐著。可這樣的抽搐並沒有持續多久,幾分鐘之後,黑王的身子就變得僵硬了,他瞪大了眼睛,臨死前看到的最後一樣東西,就是掛在藍天上的一抹白雲。
老人瞥了黑王一眼,挑了挑嘴角,隨後他從懷中取出了另一半玲瓏膽,讓兩顆玲瓏膽在他的手心觸碰在一起。
我看到白色的玲瓏膽上有了顏色,而黑色的玲瓏膽則在漸漸地褪色,這個過程持續了很長時間,知道兩顆玲瓏膽都變成了血一樣的紅色,這樣的變化才終止了。
老人將血色的玲瓏膽收進懷中,快速離開了這個村子。
粱厚載一直皺著眉頭,他看著黑王的屍體,異常憤怒地說道:“就為了一顆完整的血玲瓏,竟不惜殘害這麼多性命,還讓這個地方出現了邪神。”
他正在氣頭上,我很好奇“血玲瓏”是什麼,但沒開口問他。
老人走了以後,村子裡並不安靜,那條黑狗還在痛苦地掙紮著,它的四肢都被綁住了,於是就不停地蜷縮身子,好像這樣能好受一點,可它不斷發出的悲鳴聲,卻證實了這樣做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它只是一條狗而已,為什麼要承受這樣的痛苦,那個人臨走的時候竟然直接拋下了它,就算在它的喉嚨上來上一刀,也比讓它承受這樣的煎熬好得多。
說真的,我很想救它,但我也知道我現在看到的都是幻象,我無法改變幻象中的任何事情。
這時候,仉二爺突然說道:“咦?我怎麼感覺,剛才那個老貨很像一個人呢?”
我望向了仉二爺,可他撓了撓耳墜,又說道:“一時半會想不起來那個人是誰了,就是感覺,印象裡好像見過那麼一張臉。”
粱厚載給了答案:“那個人長得像羅有方。”
仉二爺做出一副恍然的表情:“對,羅有方,幾年前我見過他的照片。”
而粱厚載也轉向了我:“道哥,你還記得上次見羅有方的時候,羅有方臨走前說的那句話嗎?”
我眯起了眼睛,說道:“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人能長生不老嗎?”
我說的是羅有方當時的原話。
粱厚載點了點頭。
難道說,這句話,羅有方說的是他自己?剛才出現的那個老人,時隔數年,不但沒有變老,反而越發年輕力壯,似乎真的有可能是個長生不老的人。
可是說真的,我根本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長生不老”這種事,也許,老人和羅有方面貌相似,只是一個巧合呢。
這時候,杜康拍了我一下,指了指黑狗那邊。
剛才一時分心,沒留意到黑狗的悲鳴聲已經消失了。
我立即朝黑狗那邊望去,就見黑狗全身都冒出了火光。
他就像是一大塊被燒透了的火炭一樣,赤色的光芒從它的面板裡滲出來,連它的眼睛都變成了火焰一樣的顏色。
在正常的情況下,當血肉受到火焰的灼燒以後,應該是“糊”,也就是碳化。可眼前的黑狗竟然在高溫下熔化了,就像金屬被加熱到一定程度一樣,化成了水。
灼熱的液體慢慢浸入了地面,那些被浸泡過的土壤變成了血一樣的紅色,而這樣的紅色以極快的速度蔓延,頃刻間就佔據了整個村子。
那股類似於陰氣,又像是混雜了怨氣和戾氣的怪異炁場終於出現,整座村莊都被這道炁場籠罩了起來。
在這之後,我們眼中的情景再次發生了劇變。
這一次不是震蕩,而是極速的日月輪轉,時間流逝的速度變得飛快,黑夜和白晝極速交替,黑王的屍體在我們注視中,同樣以極快的速度腐朽、分解、消失。村子裡的房屋也在我們見證下變得越來越殘破,唯一沒有發生變化的,就是血一樣鮮紅的土壤。
在此期間,有一些黑色的影子曾進入了這個村子,但因為時間流逝的速度太快,它們在我們的視覺中也是像閃電一樣快速地在村子裡流竄,後來這些黑影全都湧進了老人挖出的那個大坑裡,從此沒再出來過。
這樣的變化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最後時間定格在了一個朝陽還沒完全升起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