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的眼神裡充滿了擔憂和疑惑:“大王要帶多少人去?”
黑王很自信地說:“所有人,在我離開的時間裡,請大巫將村子裡的人都聚集到大寨吧。”
“大王要聚集附近的村民?”大巫有些不確信,問了這麼一句。
這時候黑王已經朝門外走了,他一邊踏出了屋門,一邊說道:“讓村民準備好慶功的宴席,我們會在今天晚上帶著山妖的首級回來。”
黑王走了以後,大巫對著屋門發了很久的呆,眼神中滿是驚愕。
他似乎並不知道黑王體內嵌入了玲瓏膽,但這並不妨礙他察覺到黑王身上的異常。
那個叫左歸的人是在傍晚的時候來到村子的,其實我們在昨天已經見過他,他就是在黑王的屋門外和山馬搭話的人。
他身後跟著兩個藤甲兵,三個人像疾風一樣快速穿越大寨,進了黑王的屋子。
在左歸從大巫門前走過的時候,我們正好出門,由於他奔跑的速度太快,粱厚載險些和他發生近距離的接觸。
見他們朝著黑王的住所那邊跑,我們也快速跟了過去。
來到門前,就見黑王拍著左歸的肩膀說:“把所有人都叫來,我們去給你的兄弟報仇!”
左歸顯得十分興奮:“所有人嗎?”
黑王:“對,所有人。大巫會設法壇庇佑我們的。去吧,把大家集合起來,咱們在天黑之前就動身。”
左歸用力地點了點頭,快速出了門。
就在左歸出門的那一剎那,周圍的景物突然距離地晃動起來,可我並沒有感覺到地面的顛簸,這樣的晃動,並非來自於一場地震。
我疑惑地望向粱厚載,粱厚載就對我解釋:“邪神的記憶出現了斷層,接下來發生的一些事情,可能和邪神的産生沒有直接的關系。”
當周圍的景物不再晃動的時候,屋子裡已經找不到黑王的身影,而外面的天色也暗了下來。
寨子裡響起了沉悶的號角聲,還有一陣陣喧鬧的說話聲,我仔細聆聽了一下,那聲音,不太像是正常說話,更像是吶喊。
粱厚載說:“黑王要行動了,他們在喊必勝的口號。”
我本想到寨子中心看看,可粱厚載和杜康都不同意我去,他們說,現在寨中心區域的人很多,一個不小心就會和他們發生近距離的接觸,建議我還是在原地等等,等到黑王的軍隊出寨子了,再尾隨他們一起去山口。
好在喧鬧聲持續的時間不長,我們悄悄摸出了屋子,就見一支足有千人的隊伍正徐徐走出寨門,朝著山口的方向進發。
我們幾個也跟了上去,可離開寨子大概四五裡之後,前方那個卻出現了一片密集的樹林,黑王帶著他人進了林子,我想跟上去,可杜康再次拉住了我:“這林子是走不通的。你還記得吧,當初咱們從寨牆上朝著裡觀望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這樣一片林子。”
聽他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之前從寨牆上朝這邊眺望,視野中就是一條非常平坦的大路,一直通向遠方的山口。
粱厚載說:“看來邪神並不知道黑王在離開寨子以後發生了什麼,出了這片林子,就離開了邪神的領域。”
“走不出去的。”杜康嘆了口氣,接上話:“邪神的地界本來就是有進無出,這林子裡到處都是鬼打牆,一旦進去,就只能在迷途中活活餓死,那些鬼打牆是解不開的。”
說到這,杜康沖我笑了笑:“邪神的幻象太真實了,只有神智本就錯亂的人才不受這些幻象的影響。”
我聽懂了他的意思,他是說,進來的時候,他是為了規避幻象,而故意讓自己發瘋的。
換言之,他當時真的瘋了,但進入這個地界以後,他又能快速恢複正常。那樣的能力已經超出了我的常識。
粱厚載轉身望向大寨:“大寨裡的景物沒有震蕩,說明現在大寨中發生的事情,也促成了邪神的出現。咱們還是回去看看吧,去看看大巫在幹什麼。”
自從幻象出現以後,我們先是跟著山馬,後來又一直跟著黑王,現在又要去找大巫,讓我有了一種疲於奔命的感覺。但我依舊只能點點頭:“去找大巫吧。”
我們沿著原路返回,就看到大巫正站在寨牆上,望著山口那邊出神。此時寨門是緊閉著的,寨牆上除了大巫也沒有其他人。
這時候,一個身披黑色麻衣的人急匆匆地來到了寨門前,仰頭沖著大巫喊:“大巫,不好了,村子裡出事了。”
大巫這才將收回視線,問寨牆下的人:“出了什麼事。”
那個人用袖子擦了擦頭上的汗,稍顯急促地回應道:“烏拓受了重傷,快要咽氣了。”
這時候大巫的表情已經無法用驚愕來形容了,他的整張臉都是扭曲的,眼神中是極度的焦慮和絕望,那副模樣,像是天要塌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