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裡這麼想,可我還是笑了笑,說:“行啊,那就正常睡覺。趕緊吃飯吧,這幾個火燒你們夠嗎,不夠的話我再去買,還有一家火燒鋪做得也不錯,那家的火燒的是用最老的那種土爐子烤的,滋味很特別。”
粱厚載也笑了:“你以為我們倆的飯量都是你那個級別的?這些就夠了。”
他說完這番話以後,三個人就同時安靜了下來,悶著頭吃自己的東西,期間沒再有任何的交流。
我是想趕緊吃完趕緊回家,因為飯量比他們兩個大一些,所以通常來說,我都是那個拖延時間的人,而他們兩個似乎也各有心事,我想,他們大概還在擔心我吧。
回到住處,我就從臥室裡拿出了筆記本,讓他們兩個研究一下我記錄下來的夢境,然後我就收拾了幾件衣服,到衛生間洗澡去了。
青年公寓裡的所有東西都不錯,不管是傢俱還是電器都是新的,空調的製冷效率也不錯,唯一讓我不太滿意的就是衛生間裡的花灑,也不知道是水壓不夠還是怎麼的,水流很小,就像是稀稀拉拉的雨點一樣。
我一邊洗著澡,一邊盼著水流能大一點,可這玩意兒完全沒有成全我的意思,洗著洗著,水流反而越來越小了,我就想,如果這真是下雨的話,走在這樣的雨裡,估計都不用穿雨衣……
對了,雨衣!
想到這裡,我突然想到了一個之前被我忽視的細節,當時出現在我夢裡的老人,他的蓑衣上粘著一些紅色的膠狀液體,那液體看上去,像是混合了油脂的血液。
還有我第一次見到的那張人臉上,也沾滿了這樣的液體。
我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粱厚載和劉尚昂還在討論著什麼。我從劉尚昂手中接過筆記本,將我剛才回想起的東西記錄下來。
粱厚載看著我在本子上寫下文字,皺了皺眉頭:“油脂一樣的血?”
我說:“我也不知道那東西是不是血,也有可能是顏色很鮮豔的蠟。”
“不可能,在那個時代,蠟還沒有被發明出來。”粱厚載搖頭道。
他的話其實只說了一半,我能明顯感覺到他後面還想繼續說什麼,卻強行打住了。
我看著粱厚載的眼睛,問:“那個時代是哪個時代?”
粱厚載:“呵呵,我就是覺得,這個詛咒不就是一個古巫術嘛,邪神肯定也是在很早真早以前就……”
我被他給氣笑了:“編,接著編,看你什麼時候能把自己的謊給圓起來。”
粱厚載不說話了,面帶尷尬地看著我。
我長出一口氣,對他說:“從前天開始,我就一直覺得你有什麼事情瞞著我。你明明對這個詛咒很瞭解,可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怕我心理承受不了?怕我崩潰?厚載,你是頭一天認識我嗎?”
粱厚載也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其實,我對這個詛咒,瞭解得也不是特別多。”
“但你知道一些。”我搶言道:“說吧,有什麼說什麼,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我作為這個詛咒的直接受害者,啊?直接當事人,最起碼的知情權總該有吧?”
粱厚載猶豫了好半天,才對我說:“道哥,你有沒想過,為什麼出現在你夢裡的,一直是我的聲音呢?”
我點頭:“最近這幾天我一直在想這事呢。”
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諺語中的土司,就是我。”
我不由地皺起了眉頭:“什麼意思?”
粱厚載坐直了身子,很鄭重地對我說:“還記得韓晉寫在貼子上的諺語嗎,那個在馬路上種稻穀的土司,就是我。”
我沒說話,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粱厚載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挖空心思地整理語言,片刻之後,他繼續說道:“詛咒中的諺語應該是元朝以後才出現的,但它表達的內容卻在漢朝就有了,那時候,夜郎國也有很多小國王,也就是相當於中原的諸侯,他們統治的地方不大,通常是一個寨子,再加上幾百到幾千的人口。”
這時劉尚昂突然說道:“你是土司?那不就是說,這些小國現在還在,你還是其中一國的國王?”
粱厚載白他一眼,讓他先不要打岔,並坦言那些小國早就伴隨著夜郎國一起消失了。
而後粱厚載說,其實這道諺語的原版翻譯成漢語應該是這樣的:“城門上的人頭,黑王手裡的穀子。”
至於這個諺語具體想表達一個怎樣的內涵,粱厚載說不清楚,他只是說,這個諺語出自一個在夜郎王族之間世代流傳的傳說。
說是在夜郎國中,有一個以黑狗為圖騰的大寨子,裡面有將近一萬人,那裡的寨主,或者說小國王,被稱作黑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