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兒長出了一口氣:“我還以為趙德楷的事完了,羅菲就要回陝西了呢。還好還好,以後也有人陪著我了。”
她的興奮勁還沒完全升起來,師父就一盆冷水潑在了她頭上:“這半年你也留在寄魂莊,你看看這才多長時間,你的魂魄就虛成這個樣子了。這半年來沒少給人種夢吧?你說你,也不是沒有別的術法傍身,可非要用這一個最耗精力的。你最近就在靈泉裡好好養著吧,別一天到晚總想到處跑。”
師父說話的時候,我朝仙兒看了一眼,其實不用師父說,我也知道仙兒的魂魄變得有些虛弱了,這都怪我,當初非要讓她去給那些已經被瘋蝨卵控制的人種夢,她為了壓制住瘋蝨卵的毒性,才強行透支了精力。
一想到這些,我心裡就不由地愧疚。
可這時的仙兒卻皺起了眉頭:“唉,我就是有點累,沒什麼大事。可是柴爺,我怎麼覺得,你的魂魄現在也挺虛的呢?”
我師父的魂魄虛不虛,我是感覺不出來的,可光是看他的臉色,確實給人一種十分虛弱的感覺。
師父白了仙兒一眼,一邊嚷嚷著:“別轉移話題。”,一邊又忙不疊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招呼著我們去飯堂那邊吃飯。
我總覺得,師父是故意避開和他的魂魄有關的這個話題。
可我當時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竟然也沒多想。
師父早就已經做好了一桌子飯,這一夜我們吃得很尷尬,因為在飯桌上師父不是教訓我,就是教訓粱厚載他們,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變得愛教訓人了,雖然他以前也喜歡說教,但沒有像這次一樣,訓話的時候總是帶著一副無比擔憂的表情。
趙師伯早已為我們安排了寢室,這也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在寄魂莊裡過夜。
我們睡覺的地方就在宗祠旁邊的一座閣樓裡,這地方過去好像是用來存放金銀細軟的地方,現在沒人將這些硬通貨存在自己家裡了,於是閣樓也就廢置了很多年。我們睡在一樓,師父睡在二樓,半夜裡,我們幾個睡不著,就你一言我一語地閑聊,由於說話的時候笑聲太大,吵醒了師父,當然沒少了一頓臭罵。
第二天一早,我們在師父的指導下晨練,劉尚昂原本還想圍著寄魂莊跑個三四圈就算了,沒想到中途又被我抓去練閉氣功了。
看著劉尚昂練閉氣功時那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我竟然有種很解氣的感覺。
也不知道因為啥,每次我師父操練劉尚昂的時候,我都有這種感覺。
中午,包師兄來了,他沒有停留太長時間,說是還有急事,就讓劉尚昂趕緊收拾一番,跟著他上路。
劉尚昂臨走前和我們依依不捨地道別,我問他什麼時候回來,他笑著對我說:“什麼時候你需要兄弟幫忙了,我什麼時候就回來。”
然後他還安慰我,讓我別擔心他,說老包雖然不給他發工資,但吃喝都少不了他的。說完,他用力甩了一下不怎麼長的頭發,很瀟灑地上了車。
可當車子沿著山路走了一段以後,劉尚昂卻突然搖開了車窗,扯著嗓門大哭,讓我們記得給他打電話。
看到他那個樣子,我也忍不住要掉眼淚,可當車子走遠以後,無法再看到劉尚昂那張梨花帶雨的臉,我又忍不住想笑。
劉尚昂走了沒多久,羅泰也來了,我們依然將他和羅菲送到了山路上。
相比於劉尚昂的依依不捨,我和羅菲的離別卻顯得簡單了很多,她走的時候只是對我說了聲:“走了。”,而我也只是莫名其妙地說了句:“注意安全。”。
其實她的走對我來說,也是一件讓我非常難受的事情,可面對劉尚昂的時候,我總是有說不完的話,面對羅菲,我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反倒是仙兒,在羅菲走的時候送了很遠,還差點跟著羅菲一起上車回了山東,最後還是被我師父拎了回來。
一切好像又變成了幾年前的樣子,劉尚昂和羅菲都不在我身邊,只有師父、粱厚載和仙兒陪著我。
而在這場離別之後,我在寄魂莊一待又是半年多的時間。
對於這半年多的經歷,我原本打算一筆帶過,但當我仔細回憶那段往事的時候,才發現有些事不得不詳細地陳述一下。
在那半年裡,我雖然不在學校裡上課,但每天的主要任務依然是學習,而我的課本,就是寄魂莊藏書閣中的那些書卷,上午師父通常會帶著我去內閣,下午的到晚上,我們則一直在外閣裡面泡著。
師父之前說,這次讓我在寄魂莊滯留,是想從內閣中尋找關於九州鼎的線索,但這並不是這半年生活的全部內容,雖然我們卻確實找到了一些很有價值的線索。
在內閣中,我們找到了幾支古卷,上面記載,大禹制九鼎的時候,曾“鑄隕於鼎”,這四個字的釋意估計會有很多,但我和師父討論過,這裡的“鑄隕於鼎”,應該在鑄造鼎的時候,將一種叫做“隕”的東西融進了鼎身裡,至於這個“隕”,是隕石、隕鐵,還是其他的什麼東西,我們可解釋不了。
不過我們猜想,這裡提到的“隕”,應該和陰玉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