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百煉堂的外部看,這就是一座以木頭為主要材料搭建的中式古樓,但這一段用粗糙岩石壘成的樓梯,卻讓我有了一種身處於中世紀歐洲的錯覺。
在石階兩側的牆壁上,還殘留著一些陰氣和怨氣,這個所謂的地窖,恐怕並不像閻曉天說的那樣,是個存放食物的倉庫,它更有可能是一個古代的刑房。
經過這段階梯以後,我們透過一個只有半米高的暗門來到了百煉堂的一樓。
劉尚昂先開啟暗門向外觀望了一會,確定沒有問題之後才招呼我們一起出去。
此刻的百煉堂中充斥著異常明亮的燈火,光是一樓大廳的天花板上就有三盞大功率的明亮吊燈,周圍的牆壁上還有數不清的小型對映燈。
在大廳中擺著十幾張可以容七八個人就坐的圓桌,在正對大門的位置還搭建了一個齊腰高的舞臺。我看到有些桌子上還散落著一些女人的衣物和首飾。
百煉堂,它曾一度是百烏山最大的堂口,卻被趙德楷佈置成了這樣一個風月場所,光是看到遺落在桌子上的東西,我就能聯想到曾經在這裡發生過的事。
不過現在的百煉堂也只是空有這樣的擺設而已,裡面一個人都沒有,安靜得如同一個被荒廢多年的鬼樓。偶爾有穿著黑色長袍的人從門口快速閃過。
我們貼著牆壁匍匐前進,一直到樓梯口附近的時候才快速起身,並用最快的速度沖上樓梯。直到沖上二樓,我們才再次慢了下來。
整個百煉堂似乎一個人都沒有了,二樓和一樓一樣,靜得嚇人。
閻曉天自從出了暗門以後就一直緊皺著眉頭,他沒有在二樓停留,沿著樓梯繼續向上攀爬,我們幾個就緊跟在他身後。
快到話,那是趙德楷的聲音,他刻意壓低的音量,卻又用咆哮般的語氣說道:“狄廣通從年輕的時候就一直垂涎你,你去的話,一定還有緩和的餘地。都這種時候了,你犧牲一下又怎麼了?”
緊接著又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趙德楷,你就是一個畜生。”
她說話的時候慢慢悠悠的,似乎沒有太多的憤怒,但又透著一分讓人難以承受的冰冷。
頂樓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有人在樓上反複踱著步子,這陣腳步聲不算太重,但步子之間的跨度很大。
我記得,趙德楷雖然個頭不算太高,但雙腿修長,這陣腳步聲應該是他的。
他在屋子裡急躁地走了一會,又突然停下,就聽他說道:“你只要把藥吃了,到時候什麼都不會記得,就算狄廣通把你怎樣,也不過就是一眨眼的事。為了我,為了百烏山,你就犧牲一次吧。你看我現在的樣子,和一個囚犯有什麼區別,就算我求你了,去吧,啊。”
聽著趙德楷的說辭,我也明白過來他想幹什麼了,他想把屋子裡的女人送給狄廣通,讓狄廣通……那個詞我真的說不出口。
這時候,我聽到頂樓先是傳來一陣推拉抽屜的聲音,緊接著,就是女人絕望的哭泣聲,那聲音明明很小,可傳到我的耳朵裡,卻讓我有種十分難受的感覺。
從剛才開始,閻曉天就一直緊握著拳頭,這時候他再也忍不住了,他狠狠咬了咬牙,我看到他的腮幫猛地鼓了兩下,在這之後,閻曉天突然悶著頭沖上了頂樓。他的速度很快,而且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樓梯上發出一陣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
趙德楷聽到了腳步聲,立刻警惕地驚呼一聲:“誰?”
我在心裡嘆了口氣,也隨著閻曉天的步子登上了頂樓。
整個頂樓都是趙德楷的臥房,在這個面具巨大的樓層裡,只擺了一張床、一張寫字臺,還有一些煉丹用的器械,顯得極為空曠。
而在那張掛著白色帳簾的大床上,還坐著一個什麼都沒穿的女人,她身上捆著一層又一層的繩索,根本動彈不得。
趙德楷見到閻曉天,頓時愣了一下,那個女人也是,他看到閻曉天的時候,先是張了張嘴,似乎是想叫出閻曉天的名字,但大概是想起了自己現在的樣子,又羞於開口,硬生生地將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仙兒和羅菲跟在我身後上了樓,兩個人第一時間沖到了那個女人身邊,用床上的白被子將她裹了起來。
趙德楷可能一時間沒回過神來,直到仙兒和羅菲將女人的身子裹嚴實了,他才快步朝床那邊奔了過去。
趙德楷當時的表情是非常焦急的,但他顯然不是關心女人的安危,而是怕我們將女人搶走。
在趙德楷動身的時候,我也朝他迎了上去。
他伸出鐵筷子一般的修長手指抓向羅菲的時候,我的手已經搭在了他的手肘上,一掰、一扣、然後又猛力一拉。
就聽“咔嚓”一聲脆響,趙德楷的小臂頓時脫臼,巨大的疼痛讓他的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但不等他喊疼,我就一記重拳砸在了他的下巴上。
他沒有任何的躲避和反抗,當場就被我砸翻在地,站都站不起來了。
之前我還以為他這些年跟著葬教,肯定得到了足夠多的好處,比如他可以從葬教那裡得到一些威力強悍的術法,或者是一些用於錘煉身體的珍貴藥材。鑒於一直懷著這樣的想法,我以為如今的趙德楷應該變得很強了。但我錯了,和多年前我和趙德楷交手的時候相比,他變弱了,而且弱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