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慶平帶著所有學員進洞以後,班主又清點了一次人數,確保沒有問題之後,他才對王道姑說:“請教主。”
王道姑快步走進了左側土牆連線的那條隧道,沒過多久,她又抱著一把看起來十分沉重的太師椅從裡面走了出來,從表面上看,那應該是一把實心木的椅子,椅背非常寬厚,太師椅兩側的扶手看上去也十分粗壯,我估計,這把椅子的重量至少在一百五十斤以上,眼前這位王道姑看似瘦弱,但她的力量和她的身材不成正比。
王道姑將太師椅放在地洞的中央位置,深吸一口氣,然後高呼一聲:“恭迎教主!”
我正想看看這位所謂的教主到底長什麼樣,可就在這時候,隊伍裡卻有人撲通一聲跪下來,還舉著雙手高喊:“教主萬歲!”
喊罷,他就匍匐在了地上,整張臉對著地面,就像是清朝的臣民面見皇帝時一樣。
在他之後,學員們陸陸續續地做出了同樣的舉動,頃刻間,所有人匍匐在地,幾乎都要將臉埋在土壤中。
我為了不讓伊慶平他們起疑,也學著他們的樣子趴在地上,但我沒喊“教主萬歲”,反正那麼多人同時發聲,少我一個也沒人會留意到。
洞xue裡安靜了沒多久,就聽到左側的隧道裡傳來了腳步聲,我很想抬起頭來看看從隧道裡出來的人究竟是誰,可所有人都趴著,我如果這時候抬頭,肯定會被發現。
腳步聲離開隧道以後,徑直來到了太師椅所在的位置,我聽到他坐下了,然後就一心等待那個人下達讓所有人起身的指令。
可他沒有,他坐下以後,竟然念起了讓人聽不懂的經文。
我覺得他肯定是故意的,他似乎非常享受被人跪拜的感覺。
那段經文又臭又長,過了很長時間他才停下來,在這之後,我終於聽到了我此時最想聽的那幾個字:“起來吧。”
就聽到前面有人喊了一聲“謝教主!”,在場的學員又是一陣附和,有喊“謝教主”的,也有喊“教主萬歲”的,還有人喊了其他的什麼東西,我沒聽清。
我隨著其他學員一起站起身來,朝“教主”所在的方向望去,卻發現那個坐在太師椅上的人竟然帶著面具,那是一個純黑色的面具,上面沒有花紋,就是光禿禿的一個殼子,只在眼睛和鼻孔的位置掏了四個洞。
雖然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趙德楷的,但還記得他大體的身高和提醒,眼前這個人並不是趙德楷,他的個子比趙德楷要矮得多,身材也更瘦一些。
說實話,如果不是剛才聽到了他和成年人無異的嗓音,光是看到他這副瘦小的身材,我可能會將他誤認成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
我試著感應了一下,這個人身上沒有絲毫的念力殘留,炁場也和常人沒有區別。
他不是修行圈的人。
他稍稍揚了一下手,對站在椅子旁的王道姑說:“賜聖水。”
王道姑恭恭敬敬地朝他鞠躬,然後和班主一起快步走進了右側的隧道,拿了一隻瓷碗和一個水桶出來。
他們兩個一人拿著桶,一人拿著碗,班主將水倒進碗中,而王道姑則將瓷碗遞給在場的學員,碗裡的水,每個人都要一口喝完,我發現很多人在喝水的時候都會肩和手都在顫抖。
起初我以為是水或者碗有問題,直到王道姑離我近一些了,當她將碗遞給一個學員的時候,那個學員測過身來接碗的時候,我才發現那個學員已經是熱淚盈眶,他顫顫巍巍地接過碗,將裡面的水一口悶了下去,又用那雙顫抖的手將碗還給了王道姑。
不是水和碗有問題,前面的人之所以顫抖,完全是因為激動過度。
當王道姑拿著碗來到我面前的時候,我也做出一副異常激動的樣子,可我哭不出來,只能一直抽鼻子,好在王道姑好像對眼下這個環節十分不耐煩,她根本不關注我的表情,一直盯著我手裡的碗。
我喝完水,將碗還給王道姑的時候,她還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
班主和王道姑又去了隧道那邊,“教主”再次抬了抬手,喊一聲:“賜福!”
說完,他就從太師椅上下來,轉身朝著正對椅背的那條隧道走了過去,他雖然不是修行圈的人,但步伐輕盈,胳膊甩動起來也十分有力,加上他剛才喊話時那種氣息綿長、中氣十足的感覺,我可以斷定他是個練家子,而且功夫很深。
伊慶平跟在他身後,領著隊伍進了那條隧道,可走了沒多久,我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了。
隧道中應該是撒了一些香粉,空氣中飄著一股類似於鮮花的芳香,可在這股芳香中,還隱約透著一絲鐵鏽般的味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應該是血液幹涸以後散發出來的味道。
但目前還不清楚,這股血腥是來自於人,還是別的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