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厚載嘆了口氣:“這玩意兒能控制人心,如果葬教……你說樑子不會就是被這玩意兒控制了,才把商業機密洩露出去的吧?”
我皺了皺眉頭:“可上次見到樑子的時候,他的樣子很正常,不像是受控制了呀。”
粱厚載環抱起了雙手,說:“瘋蝨卵對人的控制也不是一直持續的,只有種卵人需要操縱寄生體的時候,寄生體才會被控制,在平時,寄生體和常人沒有區別。說起來,早些時候我一直在懷疑王大富,根本沒往這方面想,可今天你提到……”
就在他話說到一半的時候,村子裡突然傳來了一陣慘叫聲。
粱厚載立即閉上了嘴,和我一起悄悄摸到了村路那邊,我們將身子貼在牆壁上,只露出一隻眼,朝著聲音傳來方向望去。
視線穿過馬路,最後停留在了村子中心的那座房子附近,慘叫聲也是從那裡傳來的。
幾秒鐘之後,那個方向又傳來了伊慶平的吼叫聲:“叫你不長記性,叫你不長記性!”
然後又是一連串的慘叫,我也是這時候才分辨出來,這叫聲,分明就是從禿頭嘴裡喊出來的。
村中心的那座房子裡散發出很亮的燈光,我不但能聽到聲音,還能看到兩個投射在地上的影子。
其中較為寬大的那個影子應該是禿頭的,而另一個應該是伊慶平的。
從這裡兩個影子的動作上來看,伊慶平應該正對禿頭進行某種很殘酷的體罰,他手上好像拿著一把刀或者什麼什麼東西,不時在禿頭身上劃兩下,每次那東西落在禿頭身上的時候,禿頭都會撕心裂肺地慘叫。
可睡在附近屋子裡的人卻完全聽不到這陣慘叫聲,根本沒有人出來檢視。
直到伊慶平怒吼了一聲“滾!”,禿頭才逃命似地遠離了村中心的那座房子,我擔心他是朝我住的地方去了,就趕緊將青鋼劍和番天印塞給粱厚載,而後快速奔回了住的地方。
我回到屋子之後就立刻躺下佯裝熟睡,沒過多久,禿頭果然進了我們的屋子,他拉開了屋裡的吊燈,突如其來的強光讓我不禁皺了皺眉頭,但禿頭完全沒有留意到我的舉動,我眯著眼睛看他的時候,他正坐在靠近窗戶的桌子前,從一個白色的小箱子裡拿出了一些紗布。
沒人知道這個白色的箱子是從哪來的,有可能是他從車上拿下來的,也有可能那個箱子原本就在屋裡,只是我沒有注意到它。
禿頭脫了上衣我才看清楚,此刻他的胳膊上和肩膀上多了很多道割傷,而他穿在身上的那間黑色皮夾克也已經出現了一道道狹長的破洞。
這些破洞的邊緣整齊,一看就是被很鋒利的刀刃劃開的。
我猜的沒錯,伊慶平剛才拿在手裡的東西確實是一把刀或者匕首之類的東西,可他為什麼要用那種東西來攻擊禿頭呢,就算禿頭在他眼裡真的只是一條看門狗,也不能這樣虐待吧。
而且我看到禿頭身上不光有新傷,他的背上還有一層一層交織堆疊在一起的老傷疤,每一道傷疤都是又細又長,看來伊慶平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對待他了。
他將自己的傷口包紮起來之後,就起身朝屋外走了,這時我看到了他那張面無表情的側臉,真的,經受了這樣的痛苦之後,那張臉上卻連一丁點表情都沒有,可就是在這樣一張臉上,我卻莫名地感覺到了一絲寒意。
禿頭是一個極容易記仇的人,伊慶平這麼對他,他不可能沒想過複仇,他能忍到今天,也許只是因為兩人在實力上的差距太大,也許還有別的原因。
可到底會是什麼樣的原因呢?
這個問題困擾了我將近一個小時,在我入睡前的最後一刻,禿頭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又浮現在了我的腦海中,我覺得他跟在伊慶平身邊,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這一夜我睡得並不踏實,五點多我就睜開了眼,這時屋子裡的其他人還沒醒,可在每個床頭旁卻都已經擺好了早飯。
張老闆是第一個醒過來的,我發現他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並沒有太大的異常,睜眼、打哈欠、伸懶腰,除了那個長長的哈欠讓人感覺他好像沒睡好之外,並沒有顯現出被控制的跡象。
我也裝出一副剛醒的樣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問張老闆:“昨天睡得怎麼樣?”
張老闆先是笑著看了我一眼,接著又很驚愕地環視了一下屋子,驚呼一聲:“這是什麼地方?”
他昨天從下車開始,整個人看起來就昏昏沉沉的,包括後來的吃飯、睡覺,在整個過程裡他沒說一句話,好像所有的行為都是出於本能一樣。現在看來,在那個時候他確實處於失神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