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子皺起了眉頭:“什麼意思?”
梁厚載解釋道:“拿走你的認屍牌,也許就是想警告你,如果你死了,也就是一具沒人知道、沒人在乎的屍體。樑子,你仔細回憶一下,最近是不是招惹過什麼人?這個人很可能和趙德楷的關系很近。”
“招惹過什麼人?”樑子像是在問梁厚載,又像是在問他自己,過了片刻之後,他自己給出了答案:“對了,前不久,我曾和神跡訓練班的老闆幹過一架,他說會找人弄我來著,會不會是他?”
梁厚載想了想,對我說:“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個所謂的神跡訓練班和趙德楷的關系,肯定比咱們想象得還要密切。”
梁厚載總是能引導大家找到新的思路,經他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樑子被劫的事可能和他與神跡訓練班的過節有關了。
我問樑子:“你看到那個叫伊慶平的人長什麼樣了嗎?”
樑子搖了搖頭:“他送我來醫院的時候我一直昏迷,沒看到他長什麼樣。”
我又對劉尚昂說:“想辦法搞到醫院前天晚上的監控,把伊慶平找出來。”
劉尚昂遲疑了一下:“有點難度,我試試吧。”
梁厚載插上話:“我覺得,咱們還是應該去神跡訓練班看一看,那個訓練班不是曹家的産業,而趙德楷既然能將它安置在這個城市,就說明這座城市對他來說是個比較特殊的地方。”
我點了點頭,說先不聊這些了,安心吃飯,下午劉尚昂去高醫院的錄影,晚上七點左右再去神跡訓練班。
一邊吃著東西,我不知怎麼又想起了寫字樓下的保安,就問劉尚昂寫字樓的安保部門調查過沒有。
劉尚昂說調查過了,安保部門沒有問題。
酒足飯飽之後,我出去結了賬,但沒有立刻離開飯店,反正大中午頭的,飯店裡也沒幾個人,老闆也就沒趕我們走。
劉尚昂在我結賬的時候就去了醫院,四點多鐘才回來。
他雖然如願搞到了醫院前晚的監控錄影,但並沒有看到伊慶平的樣子,那個人自從進入監控範圍之後,要麼背對著攝像頭,要麼就是用一個很大的鴨舌帽擋住了五官,劉尚昂說,當天晚上樑子是被伊慶平和一個女人拖進醫院的,伊慶平穿著一件暗黃色的西裝,那個女人則穿著一件顏色很豔的旗袍。
我問劉尚昂看到那個女人的樣子了嗎,劉尚昂說看到了,是個長相很怪異的女人,至於怎麼個怪異法,他卻形容不上來。
我們大約是四點半離開飯店,樑子原本想跟著我們一起行動,但他已經被伊慶平盯上了,我們也沒辦法帶著他,只能讓他先回病房。之後我又讓仙兒和羅菲坐公交車去廢棄工地附近的茶館。我、梁厚載、劉尚昂三個人,則徒步朝寫字樓那邊走。
之所以徒步行走,是應了劉尚昂要求,他想觀察一下這一路上的所有監控點。
六點多的時候,我們在寫字樓旁邊的小吃街隨便買了點東西果腹,臨近七點的時候,我再一次踏進了寫字樓的樓門,此時守門的保安已經換了人,那是一個看起來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他和我之前見過的那個年輕保安不一樣,之前那個年輕人的眼神中總是透著幾分熱情,而眼下這個中年人在我們進門的時候,卻只是十分冷漠地看了我們一眼,然後又低下了頭,盯著桌子上的報紙出神。
我們剛進大廳,就有一群人急匆匆地沖進了寫字樓,他們一進大廳就直奔樓梯口,每個人匆忙的神色中都帶著一絲怪異的平靜,他們似乎急於見到什麼,那個東西給了他們近似於虔誠的平靜。
原本是想走電梯的,看到這些人後我也改變了想法,跟著他們一起走上了樓梯。
這座樓的內部構造和大多數寫字樓一樣,每層的樓梯口和電梯門之間夾著一個寬敞的過道,在過道的盡頭是一扇玻璃做的門,過了這扇門,才是辦公的區域,一個個的辦公室會排列在這扇門對面的狹長走廊裡,每一個辦公室又被一扇小門封閉著。
有時候我覺得,在這樣的地方,每一扇門中,都是一個不同的世界。
我們來到五樓,果然看到了小保安口中那個身材粗大的“門神”,他的頭颳得很亮,腦殼側面還有一個蛇形的紋身,他環抱著雙手站在門口,斜著眼睛審視著每一個從他身邊走過的人,那些人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都會亮一下自己的會員卡。
可我來到他跟前的時候,雖然也出示了會員卡,可他還是突然伸出了手,將我攔住了。
我拿著會員卡,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卻完全看不見似的,一直用惡狠狠的眼神盯著我,問我:“你是什麼人?這張會員卡哪來的?”
他的聲音格外的低沉和沙啞,可這種聲音一聽就是他可以裝出來的,再看到他那一臉嚴肅我就想笑。我估計這家夥可能是美國英雄電影看多了,刻意模仿了裡面的角色。
我皺了皺眉頭:“卡上不是寫了我的名字嗎,你沒長眼?”
聽到我的話,他立刻就瞪起了眼:“活膩了!我告訴你,從來沒人敢這麼跟我說話。”
這下我真的忍不住笑了出來,他說的這話,好多年前我就聽王大朋說過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