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劉尚昂就湊了過來,他看了看我,又看看地上的符印,過了好半天才問我:“這就成了?”
我長出一口氣,點了點頭:“應該成了。”
梁厚載又跑過來問我剛才做了什麼,我就把我對這個八卦圖的一些分析,以及堵住坤位就是堵住夜魔的生機這些事完完本本地說了一遍。
劉尚昂朝著眨了眨眼睛,說:“你現在催動番天印都不會腿軟了?什麼時候變這麼厲害了?”
我沖他笑了笑:“這次的特訓還是很有效果的。”
劉尚昂又想說什麼,可梁厚載卻攔住了他,搶先問我:“可是到頭來,我們還是沒有喚醒首領女兒的意識啊,等到符印的靈韻消失,夜魔好像還是會出來吧?”
剛才只顧著封住夜魔的生機,卻把最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首領女兒的意識,這才是鎮壓夜魔的最大關鍵,可是現在……
我又是擔心,又是疑惑,將視線轉向了石臺那邊。
沉思片刻之後,我問梁厚載:“如果你是夜魔,被封住了最後一線生機之後,你會怎麼做?”
梁厚載:“困獸猶鬥,拼死一搏。”
說完這八個字,他先是沉默了一會,之後又對我說:“我覺得,番人留下的這支降魔杵,就是在夜魔完全蘇醒的時候防止夜魔沖脫封印,可是現在,降魔杵好像也快壓不住它了。”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地面上的裂痕。
此時我在想,也許只要封住了夜魔的生機,首領女兒的意識就會蘇醒,也許,只要坤位的光夠亮,被深埋在地下的夜魔,也能看到浮現在我們頭上的壁畫。
但我也很清楚,像這種事,從來沒有僥幸可言。
我心裡正想著這些,就感覺地下傳來一陣急促的震蕩。
震感轉瞬即逝,可我們幾個都已變得非常緊張,一個個俯著腰,緊盯著地面上的裂痕。
就在震蕩出現的那一瞬間,我們都看到裂痕附近的碎土跳動了一下。
幾秒鐘之後,地面下方再次傳來了震感,這一次的震感比上一次要強得多,也要持久得多,我眼睜睜地看著石臺下的土壤微微隆起,地面上的裂痕霎時間寬了很多。
我屏住了呼吸,盡力壓制著心中的緊張和恐懼。
震顫再次消失了,可我們知道它還會出現,而再次出現的時候,脆弱的石臺可能就要被整個頂翻了。
我一手拿著番天印,另一隻手抽出了青鋼劍,梁厚載拿出了靈符,劉尚昂從揹包裡抽出了一根黑驢蹄子。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震感很長時間沒再出現。
劉尚昂突然想到了什麼,快速從揹包裡取出了一些藥棉,扔給了我和梁厚載,然後我就見他用藥棉塞住了自己的耳朵。
剛才太緊張,一時間也忘了這裡曾傳出過尖銳的長嘯聲,如果長嘯再起,我們離聲源這麼近,又沒有保護措施,耳膜肯定就保不住了。
我放下青鋼劍,用最快的速度堵住了耳朵,當我再次拿起青鋼劍的時候,除了自己的呼吸聲,已經什麼都聽不見了。
也就在這時候,地下傳來了有史以來最為強悍的震顫,我能感覺到一股強勁的力量從地底沖了上來,重重地撞在了石臺的底部。
在這一瞬間,石臺附近的泥土被高高拱起,碎土橫飛,一縷縷黑煙從土壤的裂痕中湧了出來。
煙霧中夾雜著大量陰氣,以及一股強橫到無以複加的怨氣和暴戾,這三種炁場混合在一起,對我的影響是巨大的,在那一瞬間,我幾乎感覺到了絕望。
那種絕望,是對我整個人生的絕望,在這一念之間,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沒有真正活過一次,從小到大,只是像行屍走肉一樣遊離於人世間。
好在我還保持著最後一絲清醒,趕緊默唸三屍訣,強行讓心智恢複到正常狀態。
我身旁的梁厚載望去,就見他一臉沮喪的表情,我立刻用青鋼劍拍了一下他的後背,他轉過頭來看著我,我用青鋼劍指了指隆起的石臺,梁厚載這才清醒了一些,他朝我點了點頭,念起了穩定心神的口訣,因為耳朵被堵死,我也不知道他念的是什麼。
趁著石臺還沒有被頂翻,我又跑到劉尚昂跟前,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這一掌我用了不小的力氣,他剛才還是一副渾渾噩噩的樣子,現在就捂著肩膀,露出一副呲牙咧嘴的表情,透過棉花,我都能聽到他喊疼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