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的臉上帶著濃濃的擔憂,不斷對我們做出噤聲的手勢,似乎很擔心我們會突然和敏度說話。
幾分鐘之後,敏度長長吐了一口氣,他轉過頭來,看了看我們,又看了看瓦阿,突然笑了:“瓦阿,你是來保護我的嗎?”
瓦阿重新將草帽戴在了頭頂上,帽子的陰影遮住了他的眼睛和鼻子,只露出一張嘴,我看到他咧開了嘴角,給了敏度一個笑容,在這之後,他就快速離開了房間,輕手輕腳地推門,打算將門關上。
這時候,梁厚載突然問他:“我們剛來到這裡的時候,你是怎麼知道我們是來找敏度的?”
瓦阿的動作頓了一下,接著他就伸出手,指了指趴在羅菲身邊的多吉:“因為它。”
說完,瓦阿就迅速關上了屋門。
門外,瓦阿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了,和我所擔心的不同,他並不打算偷聽我們和敏度的談話。
敏度跳下椅子,跑到裡屋拿了一杯水和一塊看起來十分厚實的餅子,他似乎是餓了,回到桌前就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半張餅,一大杯水,很快就被敏度塞進了肚子裡,他這才心滿意足地長吐一口氣,轉過頭來對我們說:“有時候我看了不容易理解的書,就要用冥想的方式來消化書裡的內容,如果冥想在中途被人打斷,我的靈魂會受傷的。剛才瓦阿進來的時候,肯定囑咐你們不要說話吧。”
我點了點頭。
敏度笑著說:“瓦阿人很怪的,上一代敏度和偶爾到這裡來的旅人都很怕他,可他人很好,我從小就跟他在一起,他的心很細的,我的衣服都是他做的。”
聽敏度這麼說,我稍稍安心了一些。也許瓦阿是個殺手,可他對小敏度還是不錯的。
我不想再就瓦阿的事探討下去,只是對敏度說:“十年後我們來接你的事,還有你要離開這裡的事情,都不能告訴任何人,瓦阿也不行,土司也不行,任何人都不行。”
敏度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我笑了笑,對他說:“書看完了吧?說說書上的內容吧。”
敏度撓了撓頭:“要把全書都複述一遍嗎?”
我搖了搖頭:“不用,只要告訴我們夜魔究竟是什麼,以及怎麼對付它就行了。”
敏度低著頭沉思了一會才對我說:“要想知道怎麼對付夜魔,就要知道夜魔的由來,書上說,知道夜魔的經歷,是對付夜魔的關鍵所在。”
我朝他揚了揚手,示意他盡快開始陳述。
敏度盤著腿坐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似乎是在梳理著思路,過了很久,他才對我們說:“書上提到的事情太多,我只撿重點的說吧,有些地方我會盡量說得詳細一點。”
看他說話時一本正經的樣子,你很難將他和一個八歲大的孩子聯想在一起,此時的他的確不像一個孩子,而更像一個坐在私塾裡,對著十幾個少男少女講經的私塾先生。
我被他的樣子逗樂了,不禁笑了笑。
敏度也不在意我笑他,他有模有樣地清了清嗓子,之後就開始了漫長的陳述。
敏度說,夜魔之所以會出現在世界上,起因是一個古老的面具。
三千多年,在岐周的西方有著很多零星的小部落,其中有一個部落,雖然也和其他部落一樣進入了銅器時代,但卻一直保持著母系氏族的傳統,從部落首領到部落中的長老,全都是女性,男性在部落中的地位很低,由於長長得不到足夠的食物供給,身高、體格都和其他部落有著很大的差距。
沒人知道這個部落存在了多少年,只知道關於他們先祖的傳說曾出現在三千兩百年前的古代文獻裡,換句話說,他們至少存在了兩百年,而在這兩百年的時間裡,他們和附近的部落應該一直保持著相安無事的狀態,大概也正是這樣的和平狀態,讓他們將母系氏族的傳統延續了下來。
但部落的首領肯定沒有想到,在她剛剛統治部落不足五年的時候,戰爭開始了。
在那個時代,因為岐周的醫術傳入了各個部落,導致各個部落的人丁都在快速增多,原有的資源已經不足以養育這麼多人口,而資源的匱乏,就導致他們向相鄰的部落亮出了利刃,一場部落間的混戰就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