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梁厚載身後的東西沒有散發出屍氣,也沒有陰氣,卻給人一種很深的寒意,我也不知道那是個什麼東西,不過孫先生昨天晚上曾囑咐過,進入四號區以後,不要和完全不瞭解的東西起沖突。
我想,孫先生口中的那個“東西”,指的就是此時跟在梁厚載身後的東西。
那東西又跟了我們一會,最終還是離開了,我不由地鬆了口氣。
可它剛走沒多久,地面就以很高的頻率震動起來,我能清晰的感覺到,這一陣震動的震源,就是隧道壁上的那些洞xue。
有大量邪屍正順著這些洞xue向外爬,那是一種千軍萬馬般的躁動,邪屍在移動的時候,大量屍氣從洞xue中揮散出來,我能聽到他們的身體和洞壁摩擦的聲音,正是這樣的摩擦,導致了地面的震動。
劉尚昂明顯有些緊張,我從後面碰了我一下,問我怎麼辦。
由於噪聲很大,我就朝他喊:“你先吃一塊守陽糖,等洞xue裡的邪屍出來了,咱們殺一條血路,離開這裡。”
劉尚昂也大聲喊著:“直接走吧,等邪屍出來了,我怕咱們出不去。”
我搖了搖頭,沒說什麼。
劉尚昂也沒在說什麼,他大概也明白了我的意思,我們這次千裡迢迢來到這裡,是來訓練的,如果就這麼退出去,今天上午的訓練就毫無意義。
我從口袋裡拿出兩張昨天晚上剛畫好的封魂符,另一隻手提著青鋼劍,定了定神,等待著第一具邪屍沖出洞口。
可那陣巨大的摩擦聲快要走到洞口邊緣的時候,卻突然停了下來。
我突然就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趕緊拿著手電朝其中一個洞xue照了一下,這時候我已經能看見趴在洞口附近的黑僵,它顯然也看到了我,可當燈光打在它那張長滿黑毛的臉上時,它卻動也不動一下,就是趴在那裡,死死地盯著我。
梁厚載順著燈光指向的地方看了一眼,對我說:“道哥,不對勁。”
我的腦子快速運轉著,沉思片刻之後對梁厚載說:“這些邪屍很可能是要一起行動,找到他們的頭目,只要幹掉它,今上午的訓練就算是圓滿了。”
梁厚載贊同地點了點頭,而後他就從口袋裡摸出了幾張辟邪符。
我們心裡都清楚,這個地方在古代原是一個古戰場,這裡的邪屍,也極有可能保持了生前的行為方式。
這可不是我們憑空想象,而是有真實案例的。
在《行屍考錄》上就記載了這樣一件事,說是宋朝年間,位於北海附近的一座村莊被突如其來的洪水淹沒,村裡一百多口人全部遇難。但不知道是出於什麼樣的機緣,整個村莊被大水沖進海中之後,村裡人死後竟然沒有上浮,直到清朝末年的時候,海堤幹涸,才有人發現了這些村民的蹤跡。
他們死後屍變,全部變成了邪屍,可當我們寄魂莊的先輩前去鎮屍的時候,卻發現了異常詭異的一幕。就是這些邪屍雖然已經沒有心智,可他們每天都在重複做著臨死前一天做的事情,雖然海堤中沒有田,可照樣有大量的邪屍來到靠近海堤東南方的位置,做出拿鋤頭鋤地,或者是趕牛的動作。雖然沒有織布的機器,可有些邪屍一樣會在某個特定地方,做出操縱織布機的動作。
但不管怎麼說,邪屍就是邪屍,雖然那些邪屍每天都在重複做著同樣的事情,可當他們見到活人的時候,一樣會沖上來傷人。
後來我們守正一脈的先輩曾專門研究過這件事,而他們的研究成果也被師父記錄在了《行屍考錄》上。
《行屍考錄》上說,有些邪屍在屍變之後之所以會不斷重複生前做過的事,是因為他們生前就是日複一日地做著這樣的事情,而無限地重複,則轉變成了一種形而上的質變,讓這種重複刻在了他們的骨子裡,在後天形成了一種不合常理的天性。
所以我認為,這些深藏在地藏墓裡的邪屍應該也形成了這樣的天性,就是服從命令的天性,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個負責指揮他們的頭目,應該是個屍變程度更高的邪屍,它極可能是殘存了一些智慧的。
就在這時候,在我的斜上方傳來了一陣摩擦聲,我立即將手段的光束移向了那裡,就看到一個體型瘦小的邪屍從那邊洞xue冒出頭來。
看到它的那一刻,我不由地皺了一下眉頭。
這具邪屍別看個子小,身上卻帶著甲屍特有的烘臭味,我突然想起了孫先生之前曾說,在地藏墓裡,有一種自然形成的奇異甲屍。
它感受到了光,伸出腦袋來朝我的手電筒看了一眼,接著我就聽到它嘴裡發出一陣“嘶嘶”聲,那聲音和毒蛇吐信子時發出的聲音沒什麼兩樣。
也就在它發出聲音的同時,位於四面八方的邪屍再次躁動起來。
這只甲屍,就是洞xue中千百邪屍的頭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