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後,劇痛由我的胃向全身蔓延,它鑽進了我的每一根肌肉和每一塊骨頭,我感覺自己渾身的肉都像是被人強行扯斷了一樣,我的骨頭也好像正被什麼東西噬咬。
那樣的疼痛我這輩子也沒經受過幾次,太痛苦了,簡直無法形容。疼到那種程度,我連慘叫的力氣都沒有了,腦子渾渾漲漲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會昏迷還是休克。
這就是過度凝練念力帶來的副作用。
像我這種情況的人,八成會死,剩下兩成也會在後半輩子裡成為廢人。
萬幸的是我沒有,就在我最痛苦的時候,黑水屍棺中慢慢流淌出了一股寒氣,它遊走在我的全身,似乎在幫我修補因念力消耗過大而受到損傷的身體,身上的痛感明顯沒有那麼強烈了,而且還在以很快的速度持續減弱,我感覺身上的力氣也在漸漸恢複。
幾分鐘之後,我重新站了起來,疼痛已經完全消失,我試著動了動手臂,力氣已經恢複了,完全感覺不到疲憊。就好像剛才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但當我試著去感知黑水屍棺的炁場時,卻發現它的炁場竟變得異常微弱,幾乎感知不到。
師父曾經說過,我們背上的黑水屍棺印其實都算是黑水屍棺的一種法相,只要這種法相不遭到破壞,我們每次感知黑水屍棺印的炁場時,所感知到的其實都是黑水屍棺本身的炁場。
可是現在我能感知到的炁場已經很弱了,剛才為了保住我的命,我背上的黑水屍棺印已經受到了破壞。
我頓時變得緊張起來,趕緊撿起青鋼劍和番天印,準備離開隧道,出去找我師父。
就在這時候,隧道裡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藉著淡黃色的光,我一眼就看到師父和孫先生一前一後地朝我這邊跑了過來。
孫先生將陳道長背在背上,還朝我豎了豎大拇指,又沖我笑了笑。可我現在一點也笑不出來了。
我師父則朝我招招手:“快走,這地方快塌了。”
這時候我才開口沖師父喊道:“師父,我的黑水屍棺印……出事了。”
我師父原本想要扭頭朝隧道入口那邊跑,聽到我的話身子也頓了一下來,但他還是說:“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快走!你現在能走得動嗎?”
見我點了點頭,師父就快速朝隧道入口撤離了,我也趕緊跟了上去。
在隧道中飛奔的時候,就已經能明顯感覺到土地在震動,大量的泥巴從隧道頂端落下來,砸在我的頭皮上、肩膀上。
仉二爺他們已經在洞外等著了,我們一到洞口處,他們就趕緊伸手,將我們全都拉出了洞口。
我是最後一個回到地表的,當我的兩只腳都踏在地面上的時候,身後的地層深處就傳來“轟”的一聲悶響,我回頭去看,就看見那棵粗壯的老槐樹,有一大截樹幹都陷進了土裡。
不過在這之後,地面就不再震顫了,一切又恢複了平靜。
我掃視了一下週圍的人,每個人都顯得非常狼狽,仉二爺和李道長身上沾滿了粘稠的黑色蟲血,澄雲大師的頭發比以前更加散亂了,脖子上的佛珠也不知道去哪了,莊師兄扶著黃大仙,兩個人的臉上都是灰塵和黑血,黃昌榮和孫先生的衣服也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撕爛了。
相比而言,只有我師父看起來還算從容,可從他的臉色上看,他好像比其他人更加疲憊。
之前被陰氣侵體幾乎站不起來的馮師兄這時候也由仉二爺拉著重新站起身來,他稍顯吃力地抬起一隻手,朝著不遠處的一座孤房指了指:“劉文輝就在那。”
那就是一座孤孤的石頭房子,房子外圍也沒有院子。
師父點了點頭,率先朝著孤房走了過去,其他人就跟在他的身後。
快走到孤房門口的時候,黃昌榮突然停下腳步,然後就見他快速沖向了不遠處的一個柴火堆,從裡面拉出了一個人來。
那是一個穿著迷彩的軍人,在他身邊,還有一個軍綠色的對講機。
莊師兄朝黃昌榮擺了擺手:“是自己人。估計是承受不住陰氣昏倒的。”
在莊師兄說話的時候,我師父將一塊守陽糖遞給了我,而我則來到那個偵察兵身邊,將糖塞進了他的嘴裡。
我和黃昌榮輕手輕腳地將偵察兵放在地上,之後我才抬起頭,望向了師父。
師父深吸了一口氣,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封魂符,仉二爺則走到門前,單手伸出,用力一推。
門是上了鎖的,可耐不住仉二爺力氣大,隨著“咔嚓”一聲,厚重的木門還是被他推開了。連門上的鎖都不知道被崩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