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師兄口中的“東鄉”,其實不是一個具體的地方,而是老城東部幾個村子的總稱,那地方是市裡最大的幾個村子的聚集地,而且所有的村子都沿著清平路。
在二十一世紀初的時候,鄉村裡是看不到監控攝像頭的。東鄉那地方,村連著村,田連著田,還有很多外來務工人的人在那裡租房子住,人口結構非常複雜,如果對方真的進了哪裡,要想再把她找出來,確實非常困難。
馮師兄這邊正打著電話,仉二爺就已經出了屋子,順著輪胎的印記朝亂墳山後山走了。
我師父讓李道長留下來盯著李虎和卯蚩種,之後也招呼著眾人,跟上仉二爺的腳步。
黃大仙從我身邊路過的時候,我發現他兩手空空的,就忍不住問他:“果子貍呢?”
黃大仙顯得有些無奈:“唉,剛才煙霧太重,我只顧著護小六,一個不留神,讓它給逃了。”
我尋思著,一隻果子貍而已,身上又沒什麼妖氣念力,也就沒再深究,疾走兩步,跟在我師父身邊。
幾天前市裡剛下過一場雨,亂墳山的土壤沒有徹底幹透,輪胎的印記在山道上非常顯眼,仉二爺追著地上的痕跡,一直追到了亂墳山後的馬路上。
他站在馬路口,朝著筆直的馬路北方看了一眼,緊緊皺起了眉頭:“沒人影了?這也太快了吧。”
確實,因為清平路上沒有彎道,整條路是筆直的,所以視覺距離非常長,就算對方先我們幾分鐘下山,一般來說,也不可能完全看不到她的蹤影。
這時候黃昌榮湊了過來,指著北方對仉二爺說:“兩個人,一輛車,現在就在咱們前方三公裡左右的地方。他們的速度很快,咱們徒步肯定是追不上的。”
馮師兄立刻拿出手機,第三次撥通馬建國的電話,讓馬建國盡快行動,絕對不能讓劫走劉文輝的人就這麼逃了。
馬建國行動也非常迅速,接起電話來說,他已經帶隊往這邊趕了,大約十分鐘以後到。
好在從警局到清平路的距離很近,也就是十分鐘左右的車程。
這一次馬建國沒掛電話,他一邊和馮師兄通話,一邊聯絡著交警隊那邊,隨時向馮師兄彙報情況。
淩晨三點一刻,馬建國在清平路通往一級路的出口做好了攔截帶,可從交警隊那邊傳來的訊息卻稱,駕駛摩托車的女人在經過了三號監控攝像頭之後就消失了蹤影,沒有在相隔一公裡的四號攝像頭中出現。
馮師兄詢問了三號、四號兩個攝像頭的位置之後,眉頭就擰成了一個“川”字。
在這兩個攝像頭之間,就是東鄉的入口。
馮師兄讓馬建國找車來接我們,之後他放下手機,朝我嘆了口氣:“嫌疑人估計已經進入東鄉地界了。”
我也皺了一下眉頭:“進了東鄉,就很難再找到人了。不過也不能就這麼放她走了,還是找找看吧,萬一咱們瞎貓碰到死耗子呢。”
馮師兄臉上的表情有點無奈,但還是點了點頭。
沒多久馬建國就開著一輛很長的麵包車過來了,我們也沒廢話直接上車。
當時路上也沒有其他車輛,見所有人都上車以後,馬建國一腳油門踩到底,車子隨著呼嚕嚕一陣噪響幾乎是飛馳出去。
他用了最快的速度將我們送到東鄉入口,這時候東鄉這邊已經圍滿了警車,警笛的響聲彌漫在整個東鄉街口的上空。
可即便是這樣,東鄉一帶還是非常寂靜,早已入睡的村民似乎根本沒有受到我們的驚擾。
我們下車的時候,有一個警員來到了馮師兄跟前,這個人我認識,不久前去局子的時候我還見過他,但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馮師兄和馬建國都叫他“老劉”。
老劉過來以後,就有些擔憂地對我馮師兄說:“村裡頭太安靜了,不太對頭。”
馮師兄從馬建國手裡接過一個手電筒,照了照村口的土路,還帶著些潮氣的土路上顯現出了一條非常清晰的摩托車輪胎印。
馮師兄收起手電,對老劉說:“確實不太對頭。老劉,你組織人手,把東鄉的幾個出入口都守住,不管發現任何情況,都不要貿然行動,第一時間向我彙報。”
老劉點了點頭:“行啊。”
完了又對馮師兄說:“馮局,你小心點。”
馮師兄笑了笑,點頭。
仉二爺看著老劉走遠了,問我馮師兄:“這人和你什麼關系,看他對你的關心,不像是下屬對上司那麼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