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愣了一下,說:“嗯,不管怎麼說,屍魃這一族存在的時間離現在肯定離現在很遠。這個地宮如果真是建立於那個巫術橫行的時代,咱們可就得小心了。我年輕的時候曾跟著你師祖下過一個老墓,也是一個史前古墓,那裡頭的機關大多帶著大巫們的念力,厲害得很,一旦中招,後患無窮啊。總之你多加小心吧,別著了道。”
說完,師父稍稍壓低了身子,朝著另外一扇銅門摸了過去,我跟在師父身後,就感覺離那扇門越近,地面就變得越濕滑。我只能半蹲著身子,一手舉著燈籠,騰出另一隻手來扶著地面,才能勉強保持身子的平穩,可我師父卻依舊是兩條腿直立著行走,雖然動作很小心,但遠沒有我這麼窘迫。
師父站得這麼穩,大概是因為久練八步神行,下盤力量比我強的緣故。
可我心裡正這麼想著,我師父突然“哎”了一聲,我就看到他一腳沒踩穩,頓時一個趔趄,眼看著就要仰面摔倒在地上。
我趕緊向前滑了兩步,用後背頂住我師父。
師父扶著我的後背,很吃力地穩住了重心,隨後長吐一口濁氣,對我說:“這裡的路面太光滑了,你可得小心點了。”
明明是你不小心好吧!
心裡這麼想,我嘴上可不敢這麼說,連忙沖師父點了點頭。
師父扶著我的肩膀,重新站穩,之後又問我:“有道,你有沒有覺得,這扇門前的陰氣,比其他地方重了很多。”
我依舊是點頭:“不只炁量大,而且更精純,我估計,銅門另一側,應該就是陰氣的源頭了吧。”
我師父挑了挑眉毛,若有所思地在原地站了一會,最終也沒說話,繼續朝著銅門那邊走去。
之前我們走的那扇銅門因為長時間被濕氣腐蝕,已經變得非常脆弱,師父只是輕輕一推就讓它支離破碎了。可眼前這扇門卻似乎沒有受到濕氣的影響,看起來依然十分堅固,可怪異的是,它竟沒有完全閉合,兩扇門板之間敞著一道一尺多寬的縫隙。
而空氣中強勁的陰氣,就是從這個縫隙中流淌出來的。
來到銅門前,師父伸出一隻手,試探性地拉了一下門板,可門底的鏽跡已經將這扇門板和潮濕的地面連成一體,師父連加了幾次力氣,門板依舊穩穩地立著,紋絲不動。
我師父不由地皺了一下眉頭,指著門縫問我:“你覺得你能鑽過去嗎?”
我粗略地目測了一下銅門間的縫隙,之後朝著師父搖了搖頭:“懸。”
師父白我一眼:“長這麼大塊頭幹什麼呢,下個墓都麻煩。”,說完,他就拿出了青鋼劍,翻轉劍身,在銅門的底部狠狠砸了兩下。
隨著“吭吭”的幾聲悶響,銅門下方的鏽跡被我師父砸脫了大片,之後我就和師父兩人合力拉動門板,終於讓縫隙的寬度稍稍擴大了一些。
師父讓我試試能不能鑽進去,我來到門板間的縫隙前,猛力向裡面擠了兩下,掛滿銅鏽的粗糙門板將我的衣服磨出兩三個窟窿之後,我也終於擠了過去。
銅門的另一側,是一個十分狹窄的通道,我在裡面行走的時候必須側著身子。
通道的地面同樣非常濕滑,可通道的壁面卻非常粗糙,上面布滿了無數的坑窪和稜角,雖然那些稜角已經被幾千年的滴水磨得十分光滑,可當我的後背緊貼在石壁上的時候,還是被它們硌得生疼。
我貼著牆,朝通道更深處走了幾步,這時候師父也鑽進來了,他朝我揚了揚下巴,示意我繼續前進。
狹窄的通道深處一直有風吹出來,那陣風非常涼,刮在身上、臉上,給人一種置身冰潭的感覺,而且在這風中,還夾帶著極強的陰氣。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通道前方傳來了細碎的流水聲。師父從後面拉了我一下,讓我停下。
由於左右空間過於狹窄,我無法轉頭,只能頭也不回地問師父:“怎麼了師父?”
我師父沉默了小片刻,才對我說:“前面有可能就是河脈的源頭。這麼重的陰氣……那地方指不定藏著什麼東西,我給你的封魂符你還帶著嗎?”
我簡短地應一聲:“帶著。”
就聽師父說道:“先拿一張出來,以防萬一。”
師父給的那些封魂符我全都放在了身子右側的口袋裡,可我的右手還打著燈籠,而在這個無比狹窄的小空間,我的身子完全被通道兩側的石壁夾住,很難活動。無奈之下,我只能將仙兒的狐火燈籠叼在嘴上,然後騰出右手,從口袋裡拿出了兩張封魂符。
原本我只想拿一張出來的,可這兩張符被空氣中的潮氣粘在了一起,我只用一隻手又分不開它們,只能一起拿出來。
之後我又將封魂符叼在嘴裡,右手重新掌燈。
師父也就在我剛折騰完的時候問我一聲:“拿出來了嗎?”
我嘴上叼著符籙沒法說話,就從鼻子裡“嗯”了一聲。
之後師父就拍了拍我的左肩:“往前走。”
我這才重新挪動步伐,朝著水聲傳來的方向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