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我就發現餐桌上多了兩個盤子,裡面裝著一些類似於土豆絲的東西,還放了辣椒,黃橙橙、紅彤彤的。
剛才從我身邊經過的那個服務生,原來是給我們屋送菜的,想想也是,這個時間,整個飯店裡好像也只有我們這麼一桌。
羅菲指著其中一個盤子對我說:“這家店做的洋芋擦擦特別好吃,我好幾天前就想來了,沒想到你們就住在對面。”
我看了眼滿盤子的土豆,感覺沒什麼食慾:“哦,我來的之前剛吃過飯。”
羅菲從筷子筒裡拿了筷子,給我一雙,說道:“嘗嘗嘛,別看這東西貌不驚人,味道出奇得好呢。”
我接過筷子,坐下來,有些不確信地看著盤子裡的土豆條,怎麼看怎麼不覺得它好吃,可當我用筷子夾起一縷放進嘴裡的時候,卻發現這東西果然如羅菲所說的一樣,味道出奇得好。
土豆的香氣中帶著幾分油辣,裡面還夾著肉絲,不但味道鮮香,口感也很有意思。
我一邊吃著,一邊問羅菲:“百烏山怎麼去?”
“百烏山離這很遠呢,坐車要整整一天的時間,下車以後還要走很長的山路,”她說著說著,突然又問我:“你說服閆曉天了?”
我點頭:“說服他了,不過這一次,我只能一個人去,我另外兩個朋友去不了了,閆曉天怕我們人太多容易露餡。”
羅菲想了想,說:“要不我跟你一塊去吧,百烏山那地方戒備森嚴,你一個外人,肯定進不去。”
我擺擺手,說:“不用,到時候閆曉天會接應我。”
“他接應你你也進不去,”羅菲對我說:“你畢竟是個生人,閆曉天就算要帶你進去,也找不到由頭。我跟你一起去呢,可以說你是我們家的家僕,藉此帶你進去。”
我點點頭,說也行啊,之後又問羅菲坐什麼車去,羅菲說只能做公共汽車,沒別的辦法。
坐公共汽車去百烏山?我光是想想心裡就覺得怪怪的。
按說,像百烏山這麼一個神神秘秘的門派,不是應該和我們寄魂莊一樣,建在十裡大山的最深處,別說是公共汽車了,就連飛鳥野獸,都不願意到那地方去。
不過坐公共汽車就坐公共汽車吧,總比用兩條腿走著去強。
沒用多久,我就把一整盤的洋芋擦擦吃完了,羅菲胃口小,只吃了一半就吃不動了,剩下的一半隻能打包。
吃過早飯,我先是跟著羅菲回了一趟羅家,弄了兩輛腳踏車出來,羅菲說下了公共汽車之後還要走很長的路,騎腳踏車能省一些力氣。
這算是我第二次來到羅家了吧,我進院子的時候,羅老漢正在院子裡打太極拳,他就這麼自顧自地打拳,看都不看我一眼,我也懶得理他。反倒是羅菲見到他的時候還要行禮,就像我耿師兄向我師父行禮時那樣,口氣、動作,都要畢恭畢敬的。
可羅老漢的架子明顯比我師父大多了,羅菲向他行禮,他也只是稍稍點了一下頭。
看著羅老漢的樣子,我就有一種感覺,羅菲和他的關系,好像遠沒有我想象得那麼好。
直到我和羅菲一人推著一輛腳踏車出門的時候,羅老漢才繃不住了,遠遠沖我們喊:“你們幹什麼去啊?”
我轉過頭去就回應他:“去幫你把小市搶回來。”
說完我就要走,羅老漢又沖我吼一聲:“怎麼搶?”
我沒理他,出門騎上腳踏車就走了,羅菲全程沒說話,一直抿著嘴笑。
出了衚衕口我才問羅菲:“看樣子,羅老漢對你也不算很好啊?”
羅菲笑著說:“他平時不這樣。你昨天薄了我義父的面子,他昨天晚上一晚上都沒睡好,今天見到你,氣還沒消呢。”
我抿了抿嘴,也沒再說什麼。
不是我不想說,我本來還想說羅老漢小氣來著,可我能感覺到,在我和羅菲說話的時候,仙兒有些惱了,從剛才開始,她就一直在嘀嘀咕咕的,她聲音小,我沒聽清她在說什麼。
羅菲騎車走在前面,帶著我來到了市裡的長途汽車站,我們騎來的車子都是可以從中間折疊的,買過票之後,我們將腳踏車折疊好放進後備箱,然後上車,坐在了最前排的座位上。
由於公共汽車的車型很小,車座和車座之間的間距也很小,也只有坐在第一排,我才能伸開腿。
我給耿師兄打了電話,告訴他我要去百烏山,也告訴他閆曉天到時候會接應我,同時讓耿師兄幫我轉告梁厚載和劉尚昂。不過我沒說這次是和羅菲同行,如果讓梁厚載和劉尚昂知道我和羅菲通行的話,他們兩個還指不定怎麼調侃我呢。
耿師兄雖然對我獨自前往百烏山的事表示擔心,但也沒多說什麼,只是讓我小心一點。
上車二十分鐘以後,車上又陸陸續續地來了幾個乘客,直到早上九點整的時候,司機才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