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一會,也沒辦法給出答案,就一直沉默著。
張老漢就笑了:“看來是有啊。呵呵,額在你這個年歲的時候,同齡的孩子,都該談婚論嫁咧。”
過了一會,張老漢又說道:“其實嘛,你們那個年歲的孩子呀,不懂啥麼叫愛,不是女娃娃好看,你就愛她咧。兩個人在一塊,和和睦睦,互相關心,有額一口吃的,就餓不著你,有額一口喝的,就渴不著你,這才叫愛情嘛。”
我聽著張老漢的話,雙眼盯著手裡的西瓜瓤,還是沒說話。
張老漢拍了拍我的肩膀:“見一見嘛,如果不稀罕就告訴人家,不要耽誤了人家,是個男人,就不要怕。”
說完他就站起了身,從桌子上拿了兩瓣西瓜回了屋。
依舊是我一個人望著院子裡的雨,院子裡的泥,無意中,我發現院子西邊的一段籬笆上開著兩朵喇叭花。
豆大的雨點落在花瓣上,讓花朵不停地顫抖起來,可它就算被雨水不斷地摧殘著,卻依舊不屈不撓地掛在籬笆上,一副寧死不離的樣子。
我咬了一口手裡的西瓜,吭了吭氣:“見就見吧,反正又不會掉塊肉。”
就在我說這話的時候,我聽到仙兒在我體內“哼”了一聲。
她似乎極不想讓我見到羅菲,可我既然都來到陝北了,也不想做臨陣脫逃的縮頭烏龜。
這場大雨一直從中午持續到了晚上,子時以後,雨消雲散,夜空變得異常幹淨,站在張老漢的院子裡,都能看見銀河。
我擔心村裡還有沒清理幹淨的紫僵,就跑到不遠處的那個土丘上守望,劉尚昂來的時候帶了夜視望遠鏡,我就是用這個笨重無比的電子望遠鏡,觀察著村子裡的每一個角落。
即便梁厚載也說了,蘆屋倉鐮沒什麼本事,可我還是擔心他會趁夜弄出什麼么蛾子來,就多朝東山老宅那邊瞅了幾眼。
沒想到我這一瞅,還真瞅出問題來了。
在望遠鏡的鏡筒裡,我看到一個身穿黑衣的人跳出了老宅圍牆,朝著村子這邊摸了過來。
那個人的動作異常敏捷,一看就是接受過專業的訓練,而且從體型上看,這個人應該就是蘆屋倉鐮。
他走下山坡的時候,我還看到他的背上有一個長長的東西,似乎是某種武器。
我將夜視望遠鏡放在一旁,對梁厚載說:“有人過來了,厚載,你在這守著,瘦猴跟我來。”
說完,我就和劉尚昂一起跳下了土包,也朝著東山那邊摸了過去。
快到村口的時候,劉尚昂突然抬起手,示意我停下。
我立刻停下腳步,然後就見他將耳朵貼在了路面上,似乎在仔細傾聽著前面的動靜。
過了十幾秒鐘,劉尚昂又快速爬起身來,他朝我勾了勾手,之後就鑽進了路旁的一條土溝裡。
我跟著他一起進去,劉尚昂一邊匍匐在地上,一邊示意我也趴下。
趴在土溝裡的時候,我的耳朵離地面很近,就聽到遠處有一陣極輕盈的腳步聲,正快速朝我們這邊接近。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可我感覺那腳步聲眼看著就要來到我們跟前的時候,它卻突然停了下來。
我想伸出頭去觀望,但又怕被發現,於是朝著劉尚昂看了看,他此時也沒有任何動作。
我們兩個就這麼幹等著,時間似乎變得非常漫長,我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身子匐在土坑裡,被碎石硌得生疼,手也有些麻了。
可那個腳步聲依舊沒有再次響起。
蘆屋倉鐮大概早就發現了我們,現在已經悄悄折回去了。
我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想站起來,可劉尚昂依舊在靜靜地趴著,他的身子和月光下的黑暗融為一體,而且我能察覺到他刻意將呼吸放得很慢、很輕。
就在這時候,村路上的腳步聲再次響起,快速從我們身旁掠過。
直到那腳步聲走得稍微遠了一點,劉尚昂才不出一點聲音地緩緩坐起來,朝著村路上觀望。
我也學著他的樣子坐起身來,朝村路上一看,就看見一個人影快速閃進了張老漢的院子。
劉尚昂又安靜地等了片刻,才躡手躡腳地爬出了土坑,也朝張老漢家潛了過去,我就緊跟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