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沉默的等待,會讓人感覺時間變得特別漫長,四個小時之後,已經是淩晨零點了,可靈堂裡微弱的哭喪聲還在持續著。
說真的,那時候我就已經快要失去耐心了。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從靈堂傳來的哭喪聲終於消失了。
劉尚昂小聲問我:“咱們現在殺過去吧?”
我朝他擺了擺手,說:“再等一個小時。”
我沒耐性,劉尚昂比我更沒耐性,當場就急了:“怎麼還等啊?咱們都等了大半天了!哭喪都停了怎麼還等啊?”
我說:“哭喪才剛停,那些人還沒睡著呢。再等一個小時……”
這時梁厚載打斷了我和劉尚昂的對話:“你們兩個別說話,有動靜!”
我閉上了嘴,靠在窗前仔細聆聽,果然聽到土房外的那條小路上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我們三個互相望了一眼,又快速縮回了牆角,開始裝睡。
那陣悉索聲以很快的速度來到了房門前,然後我就聽到房門那邊傳來了“吱呀”一聲細響。
我將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悄悄朝著房門那邊觀望,就看見房門被推開了一指寬的縫隙,一根細長的管子從門縫伸了進來。
緊接著,一股極其濃鬱的煙氣就從管子裡湧了出來,那股煙氣裡帶著非常重的妖氣,其中還夾雜著刺激性很強的茶香。
這種香味,和摻雜在米飯裡的香味一模一樣。
直到煙霧彌漫了整個屋子之後,那根管子才撤出了門外,連同屋門也被輕輕關上了。
在這之後,土房外又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
我躡手躡腳地來到窗邊,將眼睛湊在窗戶的縫隙上,藉著不算太明亮的月光,我就看到兩隻身形和金毛犬一樣大的黃皮子急慌慌地朝遠處跑,其中一隻黃皮子嘴上還叼著一根長長的管子。
看樣子,村子裡發生的事,果然和黃皮子有關。
等那兩只黃皮子跑遠了,我輕手輕腳地開啟房門,拉著劉尚昂沖了出去。
梁厚載也跟了過來,伸手就去翻劉尚昂的眼皮。
劉尚昂趕緊把他的手擋開,悄聲說:“幹嘛呀?”
梁厚載有些擔憂地看著劉尚昂:“你沒事吧?”
劉尚昂朝他笑了笑:“放心吧,我剛才一直屏著氣呢。別說啊,柴爺爺教的閉氣功還真派上用場了。”
梁厚載見他沒事才安了心,又問我:“剛才是什麼人放的煙?”
我說:“不是人,是黃皮子。”
梁厚載皺起了眉頭:“黃大仙和黃皮子還有關聯?”
我朝著那兩只黃皮子逃走的方向看了一眼,嘆了口氣:“如果真是這樣,這次搞不好要開殺戒了。我覺得,還是先查一查老太爺的屍首,把事情搞清楚再說。”
說完,我站起身來,仔細看了看靈堂的後院圍牆,牆頂上的瓦片很多都已經破碎了,如果翻牆進去,肯定要弄出大動靜。
就在我還苦心積慮地思考怎麼進去的時候,劉尚昂從腰帶的邊角抽出了一根細鐵絲,靠著靈堂的後院大門擺動了起來。
也就是幾十秒鐘的功夫,劉尚昂竟然把門上的鐵索給卸下來了,他試著輕推了一下門板,門軸處立刻傳來了一陣輕微的“吱呀”響聲。
劉尚昂湊到後面邊緣,用手機螢幕照了照門軸,我就看到門軸上掛了厚厚的一層鏽跡。
之後劉尚昂又跑回了煙霧彌漫的土房,把他的揹包拎了出來,並從裡面拿出了一瓶紅花油。
紅花油這東西在我的老家很常見,它功效和跌打酒類似,都是用來治療跌打損傷的。
可劉尚昂擰開瓶蓋之後,直接將紅花油倒在了木門的門軸上,之後他又試著推了一下門,這一次,門板很輕易地就被他推開了,幾乎沒有發出任何東西。
劉尚昂背起揹包,貓著腰,快速沖向了靈堂方向,我和梁厚載也學著他的樣子,俯沖到了亮堂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