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下一個瞬間,黑水屍棺中也湧出了一股寒氣,用了不到一秒鐘就將黑影身上的寒氣化解,在此之後,黑影身上的屍氣極速消散,而我攥在手中的那隻手臂,也漸漸變得溫熱起來。
又是幾秒鐘過去,從我身後傳來了強烈腐臭味,我這才從黑影胸膛上離開,轉很去看,就看到它身上的黑色已經褪去,露出大片的腐肉。
眼前的黑影終究還是敵不過黑水屍棺的威力,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具普通的腐屍。
之前我也見過被黑水屍棺鎮住的邪屍,那些邪屍待身上的屍氣散去以後,也同樣會快速腐爛。可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具散盡屍氣的邪屍會腐爛得如此之快,幾秒鐘之後,它就化成了一灘膿水,連骨頭都沒剩下。
而在膿水之中,也慢慢浮現出了那塊墨綠色的碎玉。
師父快速走到我的身前,一臉擔憂地問我:“有道,你……沒事吧?”
被師父這麼一問,我才從剛才的緊張情緒中緩過神來,接著就感覺身上有些沉重,從頭到腳都是麻嗖嗖的。
好在這樣的感覺也算不上特別強烈。
我又試著活動了一下手腳,感覺沒什麼問題了,才對師父說:“沒什麼事,就是身上麻麻的。”
師父這才長長鬆了口氣:“唉,你這孩子,讓你走罡,可你怎麼倒著走呢,還好沒事。”
我身上的痠麻感覺消退得很快,就在師父說話的這段時間裡,我幾乎沒有什麼感覺了,就咧開嘴,朝著師父笑了笑。
師父給了我一個很無奈的眼神,之後就轉頭對黃玉蓮說:“找個容器,把無根水收了……就是鎏金茶盞裡的水。”
黃玉蓮很麻利地去了,老太爺卻突然問我師父:“那個鎏金茶盞能帶走嗎?”
我師父看著老太爺,笑得有些無奈:“老太爺,你怎麼還是……”
老太爺臉上也露出了些許尷尬,說道:“唉,既然下了墓,怎麼也得帶點東西出去吧,為了邪墓的事情,主家的生意已經一個多月沒開張了。”
我師父頓時皺起了眉頭:“老黃家現在還在做著倒鬥的買賣?”
“那當然沒有,”老太爺趕緊解釋:“柴師傅你也是知道的,自從五十年前,我們老黃家就和倒鬥這個行當沒有一點瓜葛了。可最近出了這些個事,主家的生意也沒個人搭理,再不弄點值錢的東西,賬本上是要走赤字的。”
可師父聽完老太爺的話之後,還是搖了搖頭:“既然是墓裡面的東西,還是不要拿了吧。”
黃老太爺顯得有些不悅了:“可柴師傅現在不也是要將邪玉帶出去嗎?”
“邪玉是邪玉,茶盞是茶盞,兩碼事。死者為大,茶盞不能拿。”
師父這番話說得很堅決,老太爺抿了抿嘴,沒再說什麼。
我又看了眼落在地上的墨綠色碎玉,問師父:“師父,你之前不是說這塊玉不能動嗎,怎麼現在又要拿走它了?”
師父解釋道:“這顆玉原本的確是不能動的,玉一動,大妖必動。可剛才那個黑影子出手太快,我們沒能攔住,現在玉已經被動過了,可塔下的妖物卻遲遲沒有動靜,我估計,你夏師伯他們應該已經將那隻大妖鎮住了。”
“夏師伯他們也進墓了?”我有些吃驚地問道。
師父卻搖了搖頭:“你夏師伯和莊師兄他們在杌齒附近佈下了三才陣,那種陣法用來對付起妖物來是非常強悍的。”
三才陣,這個陣法在《行屍考錄》上也有記錄,說它是用天、地、人三種正氣成陣,可鎮一切邪煞,對於修煉出靈識的妖物來說,威力更是大到難以想象。
這種陣法是在明朝的時候傳入屯蒙一脈的,創立這種陣法的人還是當年的抗倭名將戚繼光。當初戚繼光創出的鴛鴦陣,在後來被演化成了大三才陣和小三才陣兩種陣法。屯蒙一脈的三才陣,就脫胎自其中的大三才陣。
不過由於這種陣法涉及到屯蒙一脈的傳承,師父在《行屍考錄》中只記錄了它的布陣原理和用途,至於這種陣法究竟如何佈置,我們守正一脈的人是永遠不會知道的。
我有些不理解夏師伯他們的做法,又問我師父:“可那隻大妖不是為了鎮守邪玉才留在這兒嗎,它的本性應該並不壞吧?”
聽我這麼說,師父就笑了:“你說得對,大妖在這個地方駐守多年,只是為了一份職責,從未難為過附近的生靈,它的本性,確實是好的。你夏師伯他們擺出三才陣,只是讓大妖沉睡,等到它的造化到了,自然會醒過來,到時候破繭昇天,也能修成三世正果。”
師父的話說到後半段就有點玄乎了,我也不知道破繭昇天、修成正果這種事該不該當真,可既然夏師伯他們沒下死手,我也就釋然了許多。
這時候黃玉蓮拿著一個軍用水壺從石梯上下來,說無根水都裝在裡面了,師父又撿起了碎玉,將它從壺嘴塞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