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聽劉尚昂對我們說:“你們別看老包平時憨了吧唧的,其實要論精明啊,這家夥的心思比誰都老辣,是業界出了名的老狐貍。你們看著吧,眼前這輛車肯定有問題!”
包師兄正和黃昌貴對峙著,我師父已經趕了過來,在他身後還跟著李道長和黃昌榮,我看見我師父來的時候,懷裡還抱著那個黑木盒子。
黃昌貴一看到我師父他們就蔫了,身子不由自主地就往屋子那邊退。
黃昌榮來到包師兄跟前的時候,看了一眼灑在地上的百元大鈔,又看了眼黃昌貴,皺了皺眉,問我包師兄:“包老闆,出什麼事了?”
包師兄看都沒看他一眼,盯著村口的皮卡說:“我要查車,黃昌貴不讓!”
李道長這時候已經強行扯開了車門,將車上的司機一把拉下了車,我這才看到,那個司機下車的時候,左手還握著一把兩尺長的鋼刀。
李道長將他拉下車的時候,伸出手來在他的左手腕上一拍,我就聽到“啪”的一聲,司機手中的鋼刀應聲而落。
我師父也走上來了,他看了眼地上的鋼刀,沖那個司機冷冷一笑:“哼,送個貨還帶著刀具。”
司機當時正被李道長按在車身上,可嘴上還在辯解著:“這地方荒山野嶺的,我帶把刀防身怎麼了?”
我師父也沒理他,直接跳上車,一腳將車上一個木箱子踹下來,哐當一聲,一米見方的大箱子摔在地上,蓋子當場被摔開,就見一口棕紅色的壇子從裡面滾了出來。
隨著那個壇子的滾動,一股股暗紅色的液體順著壇口不斷蕩出來,液體中還有一些指甲蓋大小的顆粒在不停地遊動,看起來似乎是某種泡在水裡的蟲子。
包師兄指著那些“蟲子”質問黃昌貴:“這就是你說的‘舊貨’?”
黃昌貴沒說話,而是朝黃昌榮投去一個求助似的眼神,就見黃昌榮咬牙切齒地走到黃昌貴面前,對著黃昌貴的臉甩手就是一巴掌。
那一巴掌的力氣顯然很大,就算沒有金屬圓頂上的擴聲器我都能聽得一清二楚,黃昌貴鼻樑上的圓框眼鏡都被打飛了,之後他就捂著臉蹲在地上,嘟嘟囔囔地聽不清在說什麼。
黃昌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嘴上罵道:“不成器的東西,當初你回來的時候,就不該收留你!”
包師兄走到那個司機面前,朝壇子的方向揚了揚頭,對司機說:“你不也說,車上就是些舊貨嗎?”
司機也朝著壇子那邊看了一眼,咂了咂舌:“我真以為就是些舊貨來著,那壇子裡都裝了些啥玩意兒啊,咋還會動呢?”
聽他這麼一說,包師兄就笑了:“裝,接著裝。呵呵,朱弘光,你以為我真不認識你啊?黃昌貴在南洋做的那些骯髒事,也有你一份!”
我包師兄說著這些話的時候,司機的臉色當場就變得鐵青。
包師兄白了他一眼,就翻身上了車,配合著我師父將其餘幾個箱子也搬下車。
過了一會,包師兄突然又對朱弘光說:“對了,我突然想起來,你好像還是通緝在案的走私犯來著,懸賞一萬還是兩萬來著。嘿,你還別說哈,明天把你交到局子裡,我還能多賺一兩萬塊錢的外快。”
聽到這番話,朱弘光立即緊張起來,他扭動著身子,似乎是想睜開李道長的壓制,可李道長眼疾手快,伸手在他腰上狠狠拍了一掌,在這之後,朱弘光好像渾身都沒了力氣,頓時癱在了地上。
料理完朱弘光之後,李道長就斜著身子靠在車上看我師父和包師兄搬東西,也不說搭把手,幫幫忙。
反倒是黃昌榮朝著黃昌貴嘆了口氣之後,也來到車後方幫著往下卸東西了。
當最後一個箱子落地的時候,黃昌榮大概也是心中好奇,就隨手開啟了其中一個箱子。
我師父當時剛掏出火柴來準備點煙,他看到黃昌榮的舉動,立刻喊了一聲:“別動……”
可惜已經晚了,黃昌榮已經掀開了箱子的封頂。
我就聽到箱子中發出“嘶——”的一陣長音,那聲音,就好像是人齜著牙吸氣時的聲音。在這之後,那隻箱子猛地震蕩一下,大片血紅色的蛾子從箱子的開口處蜂擁而出。
所有的事情幾乎就發生在一瞬之間。
包師兄好像早就意識到了事情不妙,在血蛾飛出之前就一個箭步沖上去將黃昌榮扯到一旁。
我師父朝著李道長喊了一聲:“別放跑了這些蛾子!”說完就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靈符,手腕一甩,那張靈符就像長了翅膀一樣朝著蛾群飛了過去。
李道長也揮動著浮塵,朝著血蛾所在的地方沖了過去。
當時不管是我師父、李道長,還是包師兄和黃昌榮,所有人的注意力就放在了那群蛾子身上,卻忽略了他們身後的黃昌貴。
我就看見黃昌貴藉著混亂,貓腰沿著車子右側跑出了村口,他的動作很快,腳步似乎也非常輕盈,我師父他們根本沒注意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