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只能說,那真的是天價,我不知道用“價值連城”這個詞能不能準確地去形容它,但我腦子裡也沒有別的詞了,總之那就是極大的一筆錢,我幾輩子都花不完的一大筆錢。
對這顆七色舍利最感興趣的,莫過於兩個老僧人,可當他們聽到我師父報出來的價格之後,臉上的表情也有些猶豫了。
我師父又帶上蛇皮手套,將那個煉蠱盅推到了臺前,朝臺下喊:“一千年煉蠱盅,曾煉化出絕世無雙金蠶蠱。”
就這麼一口破壇子,價格幾乎和西晉高僧的七色舍利相當了,我看到有幾個苗人打扮的人開始交頭接耳地討論起來,似乎是準備入手。
最後我師父又從細長布袋裡取出了那支紫豪,喊道:“小龍潭千年靈竹、五百年兔子精毫毛所制,出自唐代制筆巨匠黃暉之手,普天之下只此一件。”
讓我沒想到的是,這支看起來沒有任何稀奇之處的紫毫,竟然是三樣商貨中最貴的一個,而對它感興趣的,大多是那些道家的人。
坐在會場裡的人,大概有三分之一是苗人打扮,一半左右是是道士打扮,除了兩個老僧人之外,剩下人都穿著現代人的衣服,看不出是哪門哪派的。
記得趙師伯今天早上還讓我留意一個手指很長的人,我師父開始和臺下的客人們討價還價的時候,我就在會場的人群裡仔細觀察著。
過了一會,仙兒突然悄悄對我說:“你看第三排、第四列那人,好奇怪啊。”
會場裡的座位太多了,我找了半天,才找到仙兒說的那個人。
那是一個頭發打著一層很厚發蠟的中年人,他穿著一身做工非常考究的西裝,紮著藏藍色的領帶,我看向他的時候,他正好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小瓶潤膚油似的東西,在手心和手背上反複抹著,我看到他的手指異常修長,比正常人要長出整整一大截,雖然上面泛著一層厚厚的油光,但即便是這樣油光,也蓋不住他手指關節上的那些老繭。
當所有人都在關注著高臺上的商貨時,他卻一直注視著自己的手,一副很自戀的樣子。
錯不了,肯定就是這個人!
我悄悄將青鋼劍取出了包袱,慢慢向他身後靠過去。
周圍也有人留意到了我的舉動,但當他們看到我手裡的青鋼劍時,又都很配合地讓出了一條路,每個人都是輕手輕腳的,不發出一點動靜。
他們肯定是憑著青鋼劍知道了我的身份,應該也大概猜到了我想幹什麼。
當我來到那個人身後的時候,他沒有留意到我,還是在手上不停地塗抹著油脂,我舉起了手,本來是打算在他脖子上狠狠擂上一拳,把他打昏了再說。
可我猶豫了半天,就是下不了這個手,就怕萬一掌握不好力道,把他給打壞了、打死了,那麻煩可就大了。畢竟現在在我面前的不是一具邪屍,而是個大活人啊!
這時候我師父已經最終確定下了七色舍利的價格,買家自然是那兩個老僧人,不過付錢的不是他們,而是另一個看起來很有身份的居士,他打算將七色舍利買下來贈送給僧人們的寺院,算是積一份功德。
不過七色舍利的要價太高,那個居士眼下也湊不出這麼多錢,我師父收了他的魂票,才將七色舍利裝進老僧人事先準備的一個木盒子裡,又十分鄭重地將盒子交到僧人懷裡。
接下來,我師父又和幾個苗人就煉蠱盅開始討價還價,有兩個苗人想看一看蠱盅的真偽,我師父就把蛇皮手套給他,囑咐他們小心一點,蠱盅上毒性很大。
除了這兩個苗人之外,還有人多人也湊到了臺前,滿心好奇地朝著煉蠱盅張望,這其中就包括那個手指很長的人。
他一邊搓著手,一邊跟在人群後面踮著腳朝臺上看,但我發覺他的瞳孔雖然正對著煉蠱盅,卻沒有聚焦,看樣子,他的注意力並不在煉蠱盅上,而是在用餘光留意著其他的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