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個叫做“門鼎腳行”的店面是我師父在經營的。可我仔細回想我師父平時的樣子,怎麼想怎麼覺得他不是做生意的料。
可莊師兄也在對我說:“說起來,這幾年寄魂莊的開支變得越來越大,要不是有柴師叔的這個店面,真不敢想象寄魂莊是怎麼撐到現在的。”
我看了眼門鼎腳行的招牌,又望向帶著一臉欽佩的莊師兄,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我師父一年能賺多少錢?”
這個問題在我心裡藏了很久了。梁厚載的師父說我師父有錢,陳道長也說我師父有錢。我也知道,寄魂莊所有産業賺到的錢,我師父都能分到三成以上,可我師父也說了,這些錢絕大多數都用在了寄魂莊的日常開支上,每年能剩下的也沒多少。
那他的錢到底是哪來的?他到底有多少錢?
可莊師兄沒直接回答我,只是朝我笑了笑,說:“明天晚上你就知道了。”
“行了,別在這閑聊了,”柯師叔這時候催促道:“快去鎮門堂吧,所有人都到齊了,就等咱們幾個呢!”
說完,柯師叔就一路小跑地朝著鎮門堂那邊趕,我們幾個也不敢怠慢了,就跟在柯師叔後面,三步合兩步地疾走。
其實我一直都想不明白,我柯師叔明明是個瞎子,可他走起路來怎麼這麼利落呢,他在鬼市的大路和小道之間快速地穿梭著,連地上哪裡有個坑他都知道。
鎮門堂是一個三層的閣樓,規模比我師父的門鼎腳行也要大上許多,在樓頂上還有一個非常粗大的木頭架子,上面吊著一口青銅打造的大鐘。
柯師叔好像是一早就算好了時間,當他帶著我們邁過鎮門堂的堂口時,銅鐘不早不晚地響了起來。
當——當——
在這個密封的巨大空間裡,寬厚的鐘聲拌雜著迴音回蕩起來,就像是有無數口大鐘同時鳴響,讓人很難分清楚真實和虛幻。
夏師伯坐在正對堂口的一把太師椅上,在他身邊一左一右還有兩張椅子,左邊坐著趙師伯,右邊的椅子卻空著,那應該是我師父的位置。
夏師伯看到我們進來,朝柯師叔皺了皺眉頭:“你怎麼這麼久?”
柯師叔笑了笑,也沒說話。
之後夏師伯又朝我師父的位置看了一眼,還是緊皺著眉頭在自言自語:“柴師弟也是,到底還來不來啊?”
趙師伯靠在椅子背上,對我夏師伯說:“柴師弟在外面守門呢,看來是脫不開身。”之後又伸著脖子,朝著旁側的屋子喊:“壬雅,壬雅!”
話音剛落,就有一個和我年齡相仿的女孩子一蹦一跳地跑了出來,趙師伯一看到她,笑得都合不攏嘴了。
當時我還在想,這個女孩子,不會是我趙師伯的親孫女吧?就見她兩手叉著腰,朝著趙師伯喊:“怪老頭,你叫我啊?”
怪老頭?聽趙師伯剛才叫她“壬雅”,她應該是壬字輩的傳人吧,不是說屯蒙、豫鹹兩脈的人都很守規矩嗎,她竟然敢管我趙師伯叫“怪老頭”!
她這樣的舉動惹得呂壬霜頓時瞪起了眼:“壬雅,不許胡鬧!”
可趙師伯看起來一點也不生氣,還朝呂壬霜擺了擺手說:“沒得事,沒得事。”之後又對那個叫壬雅的女孩子說:“壬雅啊,這裡沒你什麼事了,跟著你壬霜師姐出去玩吧,有道你們兩個也去吧。”
這時候夏師伯說話了:“有道不能走!今年你師父讓你來,是有事要囑託你的,你留下來。”
我這邊剛朝夏師伯點頭,就聽趙師伯說:“讓他去吧,反正柴師弟也沒來,他待在這裡也沒什麼用。還不如到鬼市裡逛一逛,見見世面。”
夏師伯又朝我師父的空座位看了一眼,很無奈地嘆了口氣,才沖我揚了一下頭:“你去吧,別惹亂子。”
就在夏師伯說話的時候,從兩邊的屋子裡出來了很多人,他們都是寄魂莊的門人,我大多見過,其中有“宗”字輩的前輩,也有和我同輩的師兄,可我在人群裡仔細找了一遍,卻沒看到包師兄和石師兄。
我就悄悄地問我莊師兄:“包師兄和石師兄沒來嗎?”
莊師兄搖了搖頭:“他們兩個去了緬甸,今年的鬼市就不參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