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等他說完,就把他打斷了:“行啦,我知道他不是有意的。可他現在這個樣子,也不是個事啊。今天他惹上了幾個高中生,咱們兩個幫他一把也就過去了,可是他如果一直這麼混下去,就他那性格,以後指不定捅多大簍子。”
我說話的時候,我師父正好從屋裡出來,前半句他沒聽見,只聽到了後面半句,就問我:“怎麼了,誰又捅婁子啦?”
其實劉尚昂的事,本來我是不打算對我師父說的,可我又擔心劉尚昂以後真會弄出什麼大事來,心想我師父興許還能拉他一把,於是才把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師父。
師父聽說我和梁厚載在學校裡打架,先是皺起了眉頭,可過了一會,卻又說:“為朋友出頭,這件事本身沒有錯,不過你們這次幫著胖墩出手,不一定是好事。還不如讓他吃點虧,長長記性。”
梁厚載就在一片搖頭了:“沒用,劉尚昂這家夥倔得很,這次他被人打了,事後肯定還會找回來的,到時候說不定更麻煩。”
“哦,是這樣啊。”我師父顯得有些驚訝:“胖墩是這種性格嗎?我記得,他小時候膽子很小來著。唉,這小子,從小就難管,長大以後沒想到變成這個樣子了。這樣吧,有道,正好過兩天你包師兄要來,你和胖墩約一下,讓他週末來家吃飯,讓他爸也來。”
我的師兄有很多,除了莊師兄和馮師兄,其他的都沒有什麼交集。莊師兄說過,除了我們守正一脈,寄魂莊的門人都有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輕易不能離開。
那時候我一直覺得,寄魂莊門人之間的感情都是很深厚的,新來未曾蒙面的包師兄也會像莊師兄和馮師兄一樣,待我像待親人一樣。所以聽說又有一個師兄要來,我心裡還真有點小激動。
事實上,我們這一輩門人間的關系,也確確實實是這樣的,可追溯到師父他們那一代,門人間的關系卻要複雜得多。
我師父說完話就進屋了,我就拔著門口問他:“這個包師兄是什麼來路啊?”
師父回頭看我一眼,有點不悅地說:“什麼叫什麼來路,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真是。包有用和你馮師兄一樣,也是豫鹹一脈的人,雖然他在傳承上都沒什麼天賦,不過,他說不定能幫幫胖墩。”
聽著師父的話,我和梁厚載對視了一眼,他表情看起來很奇怪,其實我心裡也覺得挺怪的。
因為包有用這個名字,實在是有點那啥。
在接下來的兩天裡,我一直不跟劉尚昂說話,他心裡大概也有點愧疚,見我不理他,他也不好意思主動找我說話。
直到週六中午放學的時候,我才對劉尚昂說了幾天來的第一句話:“明天中午到我家吃飯。”
劉尚昂見我和他說話了,剛開始臉上的表情還是很開心的,可過了一會,他臉上的笑又沉了下來,問我:“為啥?”
我說:“我師父要找你談話,你把你爸也叫上。”
“啊?柴爺爺找我啊,”劉尚昂作出一臉很懼怕的表情,說:“是不是你把我的事告訴柴爺爺了?哎呀完蛋,我最怕他了!咋還要把我爸叫上啊?柴爺爺不會是想弄個批鬥大會吧?”
這時候就聽梁厚載對他說:“這不能怪道哥,你最近的樣子,實在是讓人擔心。”
之後我又接著話茬說道:“我師父讓你去,主要是因為我有個師兄要來,師父說了,這個師兄說不定能幫你。”
之後劉尚昂又問我:“哪個師兄啊,你莊師兄嗎?”
我搖頭:“不是,這次來的是包師兄,我也沒接觸過他,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
劉尚昂想了想,又問:“柴爺爺真的說過,你師兄能幫我啊?”
我和梁厚載同時點了點頭。
其實我剛才的話沒說清楚,我心裡想的是,包師兄大概能治好劉尚昂愛吹牛的毛病,可我雖然沒說出來,劉尚昂卻又是一副心領神會的樣子,不僅如此,他在看我的時候,眼神裡還帶一絲感激。
小孩子間鬧別扭,不搭理對方的時候,就跟兩個人有仇似的,可一旦說開了第一句話,之前的事,瞬間就過去了。
那天放學回家的時候,我們三個一路上還是有打有鬧的,可我心裡,還在為劉尚昂剛才的眼神感到奇怪。
我也是後來和劉尚昂聊起那件事來,才知道,劉尚昂當時還以為,我那位包師兄是來帶著他混江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