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梁厚載似乎又想起了那塊屍蠟的樣子,於是就說不下去了。
我師父還是笑呵呵的:“正好了,今天晚上我要去亂墳山收一些屍蠟,你們就跟著一起去吧。”
說完,我師父又朝著客廳的方向喊:“老陳來了嗎?”
就聽見客廳裡傳來了陳道長的聲音:“嗯。”
他是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一點都沒察覺到?
就在陳道長回應我師父的時候,從客廳方向還飄來了一股淡淡的煙草味。
我師父也聞到了味道,臉上的表情立即變得緊張起來,趕緊跑了出去。
我跟著師父來到客廳的時候,就看見陳道長正抱著我師父的旱煙,小口小口地抽著,還一臉享受的樣子。
我師父沖過去,伸手就抓住了煙杆,很不爽地朝陳道長吼:“老東西,又偷我煙!”
陳道長也攥住了煙杆了另一頭,同樣很不爽地說:“你個老柴頭,我不就是抽你口煙嗎,哎呀,你看看你那個小氣樣!”
陳道長的力氣顯然沒我師父大,我師父只是用力一拉,就把煙杆搶了過來,陳道長就眼巴巴地看著我師父的煙杆,一臉的不情願。
看他們兩個那樣子,我也真是無語了,就跟兩個小孩搶玩具似的。
我師父又問陳道長:“東西你準備好了嗎?”
陳道長沒回應我師父的話,只是反問:“三屍訣的抄本,你什麼時候給我?”
我師父指了指茶幾:“你眼白長了,這是什麼?”
當時三屍訣的手抄本,就放在那個茶幾上。
可陳道長看了三屍訣一眼,卻沒伸手去拿,反而還在說:“那個麼,你先把煙杆給我。”
我師父幹脆把煙鍋滅了,又問他:“東西準備好了嗎?”
誰知陳道長竟然威脅起了我師父:“你給我煙杆,我就準備好了,你要是不給我,自己看著辦吧。”
我師父也是被他弄得沒脾氣了,很無奈地把煙杆遞給了他,這下陳道長才高興了,從懷裡掏出一把靈符,說:“三十張符,給你。”
看我師父和陳道長,兩人的關系似乎非比尋常,雖然也說不上來這種關系是好還是不好,總之就是不一般。
可有件事我一直覺得奇怪,那就是我師父幾乎從來不會主動提起陳道長的事情,有時候就算我問起來,我師父也是打打馬虎眼就過去了。
可有時候,我說起陳道長臉皮厚的時候,我師父卻會狠狠瞪我一眼,每次都會說:“你懂什麼,陳道長就是這樣的人,不拘小節。”偶爾我師父也會說,其實陳道長才是一個有大慈悲心的人。
以至於在那段時間,我一直都對陳道長充滿了好奇,總感覺他現在的樣子,似乎是刻意表現出來的,在他身上,說不定也是有很多隱秘的。
那天,陳道長又問我師父要了一小袋煙葉,才樂呵呵地跟著我們一起去了王莊。
從我住的地方到王莊,還是有一段距離的,到村口的時候天色已經快要黑下來了。
我師父看了看錶,卻說時間還早,就問附近的鄉親要了點蔬菜和豬肉,在亂墳山的小房子裡做起了飯。
其實我本來是想去看看我大舅的,可我大舅去了外地,這會家裡沒人。
我記得那段時間,村裡好像是在搞有機蔬菜出口,我大舅雖然腿腳不好,可因為小時候在金行做過幫工,眼皮子活泛,也擅長和人打交道。剛開始,村裡的做的出口生意,都是我大舅和村裡的幹部一起去談,大舅也因為這些生意賺了點錢,後來幹脆自己包了幾塊地,又僱了幾個工人,做起了自産自銷的買賣,日子漸漸富了起來。
我師父說,我大舅能富起來,還是因為我們家破財。當初我們家的財運雖然被擋了,可這一路財運,原本是行大運,雖然被擋了,可最終還是要惠及親人,於是這道財路就落在了我大舅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