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梁厚載,這一巴掌,可就是拍在我身上了。
梁厚載氣喘籲籲地跪在地上,我爬起身來,拉著他離開銅甲屍。
被黑水屍棺頂住了胸膛,銅甲屍竟然還能動,它的動作太快,梁厚載也很難把靈符貼在它身上。
眼前的銅甲屍對於我來說,幾乎無解,我扶著梁厚載,眼睛還緊緊盯著銅甲屍,剛才的糯米酒和黑水屍棺似乎也對它造成了不小的傷害,我看到他胸前的筋肉潰爛了一大片,在它的臉上,也被糯米酒燒得翻起了皮。
大霧的搖鈴聲依然在變得越發急促,聽得人心煩意亂。
“吼——”
這時銅甲屍突然揚起了頭,朝著大霧深處怒吼,我聽到霧氣中響起了一陣吟唱咒文的聲音,那聲音陰沉、厚重,從四面八方朝我們這邊傳來。
難道說,在霧氣中藏著的,不止一個人?可那聲音雖然來自四面八方,音調和節奏卻又非常統一,似乎就是出自一人之口。
隨著吟咒聲響起,銅甲屍又變得安靜下來,它那雙被激怒的眼睛,也重新朝我們這邊看了過來。
梁厚載看著銅甲屍,臉色有些慘白地對我說:“不行啊,銅甲屍的動作太敏捷了。”
劉尚昂戰戰兢兢地在一旁問我:“哥,咱們這一次……是不是完蛋了?”
說實話,我心裡也覺得這次恐怕是沒有指望了,可嘴上還是很硬地說:“別怕,還有機會。”
其實我也不僅僅是嘴硬,說話的時候,我的眼睛一直盯著銅甲屍左臂上的鐵鏈。如果我能利用它限制住銅甲屍的行動,說不定還有一線希望。
梁厚載平時雖然話少,可他腦子轉得向來比我快,他順著我的眼神看到了鎮屍鎖,立即對我說道:“道哥,等一下我把鎮屍符扔向銅甲屍,它肯定會第一時間躲避,那條鎮屍鎖只有你拉得動,接下來的事,就全看你的了。”
在危機中,梁厚載表現出來的這份急智,的確是我沒想到的。
也就是銅甲屍忌憚黑水屍棺,不敢貿然朝我們撲過來,要不然,光是梁厚載說話的這段時間,我們三個恐怕已經沒命了。
我對梁厚載點了點頭,又望向劉尚昂,劉尚昂朝著我的方向顛了顛酒壇,我看到酒壇裡還有大半壇酒。
大霧彌散間,銅甲屍朝我們邁出了一步,當它堅硬的腳掌落在地面上的時候,我們腳下的石板都在輕微顫動。
從四面傳來的吟咒聲似乎已經起了作用,銅甲屍的眼神變得異常兇狠。
我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對梁厚載使了個眼色,就朝著銅甲屍的右手沖了上去。
因為心裡過度緊張,我的膝蓋都感覺有些酸軟,現在全是憑著心中的一口氣,悶頭向前飛奔。
在我奔出去的同時,梁厚載扔出了鎮屍符。
銅甲屍沒像預想中的那樣躲閃,它只是用力吹了一口氣,就把飛過來的靈符吹到一邊去了。
可也就是它吹氣的這個瞬間,我已經抓住了鎮屍鎖。
那條鐵鏈對我來說,異常的沉重,比練功時用的石鎖還要沉重很多,我咬著牙,幾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氣才將它拉動。
銅甲屍伸出左手來抓我,劉尚昂也跑上來,將一大捧糯米酒直接潑向了銅甲屍的腦袋。
靈符僅僅是一張紙,銅甲屍憑著一口氣還能將它吹開,可遇到了糯米酒,它就只能躲了,我從餘光看到它整個上半身都低了下來,那一捧糯米酒全都從它的後背上越了過去。
它太快了,連劉尚昂的糯米酒都潑不到它。
這時候的我也不敢再想太多,拖著鎮屍鎖在它身後繞了一圈,總算是困住了它的雙腳。
銅甲屍似乎也和我們一樣緊張,我從它身前走過的時候彎著腰,後背就正對著它的臉,一看到黑水屍棺,它就變得有些手忙腳亂,竟然想用右手來抓我,可它一抬手,盤在它腳踝上的鐵鏈就突然變緊,它瞬間失去重心,仰面倒地,山一樣的身體重重砸在地上,大片石板碎裂,塵土和碎石塊到處崩飛。
而我也被它倒地時産生的巨風掀翻在地,當時我正光著膀子,手臂搓在地面上,被碎石頭割出了一道道口子,鮮血頓時順著那些傷口流了出來,可即便這樣,我還是沒敢松開手裡的鎮屍鎖。
銅甲屍想要爬起來的時候,梁厚載撿起地上的鎮屍符,快速貼在它的脖子上。
我就看那道靈符上瞬時冒起了青煙,銅甲屍不斷用手拍打自己的脖子,可鎮屍符就像是嵌入了它的皮肉裡,任憑它如何拍打,就是死死地粘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