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中邪了,我當時就是單純的著急而已,不過想想也是,當時一邊揹著道德經,一邊想著別的事,一心二用的,看上去可不就跟中邪了似的。
不過也不對啊,門口的翟老師和其他同學都因為陰氣的影響,變得很狂躁,為什麼劉尚昂跟沒事人似的?
這時候,我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我背上的劉尚昂,真是劉尚昂嗎?
心中這麼想著,劉尚昂就把手伸到了我面前,我低頭一看,就看見他手裡拿著兩塊白紙包的奶糖,這種糖我太熟悉了,就是我師父家裡最常見的那種奶糖。
就聽劉尚昂在我背後說:“柴爺爺給我的糖,說是……說是擋煞用的,就是味道有點怪,給。”一邊說著,劉尚昂還晃了晃手裡的糖。
怪不得他能保持正常呢,這種糖本來就是用來穩固和補充陽氣了,吃過糖之後,受到陰氣的影響自然會小很多。
唉,虛驚一場,嚇死我了。
吃過糖之後,我立刻感覺從腹部升起一股很溫和的暖流,正徐徐流向我的全身,過去吃這種糖的時候,我也會又相似的感覺,可以往的任何一次,都遠不如這一次來得親切。不過不得不說,這種糖的味道還是一如既往地苦,真虧劉尚昂能吃得下去。
劉尚昂還是怕,晃著我肩膀說:“哥,我想回家。”
我揹著他在操場上轉了一圈,周圍還是灰白色的一片,沒辦法辨認方向。我知道,在這股陰氣的影響下,我能從操場上走出去的機會很渺茫。
這時候,那塊糖帶來暖流已經流遍了我的全身,我的身子輕鬆了,膽子也變得大了起來,最終還是決定,先去看看西北角的那股子陰氣到底是怎麼回事。
劉尚昂應該也能感覺到操場西北角那股讓人不舒服的氣場,見我朝著那個方向走,又對我說:“哥,我想回家。”
我嘆了口氣,對他說:“咱們暫時回不了家了。瘦猴你記著,等會不管你看到什麼,都不能叫、不能哭,更不能離開我身邊。”
說這番話的時候,我自己心裡都在暗暗吃驚,就在兩年多前,我師父,好像也對我說過一番類似的話吧。
我就這麼揹著劉尚昂,朝著西北角的方向走,隨著離那股陰氣越來越近,劉尚昂也變得越來越緊張,眼看離陰氣還有不到十米的時候,劉尚昂又說了一次:“哥,咱回家吧。我害怕。”
其實我現在也有點後悔了,即便吃了糖,可那股陰氣伴隨著雨點落在我身上的時候,還是讓我的頭皮一陣陣地發麻。
早知道這樣,我當初就不該跑到操場上來。
可現在後悔也沒用了,這麼大的霧,肯定是走不出去的。
我停了一下,對劉尚昂說:“別怕,不還有我呢嘛,這兩年我跟著我師父學藝,可不是白學的。”
這句話,我是在安慰劉尚昂,也是在安慰我自己,真希望這兩年師父交給我的那些東西,能用得上。
之後,我依舊揹著劉尚昂慢慢向前走,可不知道是怎麼了,每次我抬腿的時候,小腿肚子就跟灌了鉛似的,特別的沉重。
我隱約能感覺到,那股陰氣似乎不希望我靠近它,好像我的到來對於它來說,也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我雖然不知道陰氣裡到底藏了什麼東西,但我覺得,它有可能是在怕我。
想到這些,我又變得安心了不少,也許我真的能鎮住那東西。
又走了幾步,操場西北角的一座鐵皮房子就透過濃霧,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這座簡易搭建的鐵皮房是平時放體育器材的小倉庫,奧數班剛建起來那天,翟老師還帶著我們來過一次,當時他為瞭解釋一道和籃球有關的題目,特地跑到這裡來找過球。
可今天,這座小倉庫在被大雨刷洗過之後,卻給人一種很壓抑的感覺,牆壁上雪白的油漆被洗得一塵不染,一對黑漆漆的窗戶就像是一雙空洞洞的眼睛,正在默默盯著我。整座建築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被半埋在地下的巨大骷髏頭。
而那股黑氣,之前我看見它的時候,只是朦朦朧朧的一個輪廓,可現在,我卻能透過窗戶,清晰地看見它正盤踞在屋子裡,像無數條小蛇一樣不停滴竄動著。
那時候的我還沒經歷過什麼大風大浪,光是看到這樣的景象就害怕了。
劉尚昂好像也感覺到了不對勁,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有一點點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