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潛燒得迷糊,心中想著,就著一次,反正我發燒了,什麼都不管了。
他直跪在床沿,伸手環住何彭的脖子,手指在他頸後的碎發上摩挲,埋頭在他胸前:“我好苦啊,哥。”
何彭整個人都僵直,無處安放的手半懸在空,頓了有半分鐘才兀自嘆了口氣,妥協似的拍了拍陸潛的背。
“我沒糖了啊。”他聲音像是嘆息。
“那你陪著我。”陸潛悶悶地說,“你陪著我我就不苦了。”
何彭是心軟的,至少對他是心軟的,這一點縱使分開了四年陸潛也很確定。
安靜了一會兒,何彭抬手拍了拍他的後腦勺:“我就在這坐著,你快休息吧。”
陸潛吸了吸鼻子,松開繞在他頸間的手終於安分下來,何彭就坐在床邊,手垂在床沿,陸潛悄悄從被子裡伸出手抓住他的手心。
溫熱熟悉的觸覺對他內心的震動來得十分猛烈,翻湧著浪沫傾覆他,心尖兒發酸,卻生出一種叫做歸屬感的東西。
這些年來娛樂圈的奔波都在這一刻消弭。
何彭在前些年創辦了一個娛樂公司,因為他各方面産業都有涉及,於是多方力量支撐娛樂公司,資源豐富,在業內發展神速。
陸潛不知道何彭建立娛樂公司跟他有沒有關系,但何彭從前的確向來不關注這些,所以當他聽說志華娛樂公司背後的ceo是何彭時非常吃驚。
“我睡不著…”陸潛閉了會兒眼睛,又靜不下來地張嘴說話。
何彭本已支著腦袋在他床邊快要睡著了,聞眼眉心一動,揉著太陽xue睜開眼,聲音喑啞:“睡不著也閉會兒眼睛,明天不是還拍戲嗎。”
陸潛是個靜不下來的性子。
乖乖躺了沒一會,又動動手指搔了搔何彭的手心,側頭看他,他比印象中更成熟了。
陸潛莫名有些難過,在他18歲何彭23歲的時候,陸潛以為只是因為自己太小了,畢竟18和23歲的兩個男人所經歷的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還以為,等他到了22歲,何彭27歲,或許這種差距就能縮小。
然而何彭的眉眼都已經被鍍上一層成年人特有的氣質,那種處變不驚又冷漠疏離,這是22歲的陸潛身上沒有的。
“……你這些年過的好嗎?”陸潛出聲。
“還好吧。”何彭的聲音裡滿是倦怠,毫無保留的拆穿了這句話的謊言。
這是有多累啊……
陸潛眼裡染上一抹心疼。
“何彭,你要不要躺著睡會兒?”
“嗯?”他抬眼,眼尾在月光下拉出一道利刃,割在陸潛心裡。
陸潛舔唇,無意識地嚥了口唾液,往裡面挪了幾公分,拍了拍身側的床:“你要不要睡一會?”
何彭習慣性地蹙眉,陸潛才恍然反映過來自己剛才那句話意味著什麼,一時間手足無措。
“不是,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躺著舒服點,你黑眼圈都快掛下巴上了。”
何彭突然笑起來,低沉的聲音,他伸手摸了把陸潛的頭發,說:“把我留在這陪你的是你,擔心我睡不好的也是你。”
陸潛看著他。
何彭是很少笑的。
他從剛入大學起就是個真正的成年人了,人生的每一步路怎麼走往哪走都計算清楚,他有野心,也有冒風險的勇氣,長期以來的壓力和努力也讓他的生活少了很多樂趣。
陸潛離開後這種樂趣也就更少了。
“沒事,我打會兒瞌睡就可以。”何彭說。
“哦。”陸潛點點頭。
何彭給他所有的關心和偏愛,以他的高情商,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早已經超出了普通哥哥對弟弟的感情,但他就是不說,也不允許陸潛說。
少年的愛和一腔孤勇像是一場暴雨,打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