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潛!起床!”場務重重敲了幾下門催他起床, 陸潛懶洋洋應了聲, 他便又去敲別的演員的房門。
他慢吞吞坐起來,撩開一側窗簾,外頭還是陰沉沉的,陸潛煩躁的搓了把頭發,踩上拖鞋走進衛生間。
洗完臉以後陸潛才發覺自己鼻子堵住了, 有些感冒,倒沒有發燒,他也就懶得管直接去了片場。
今天一幕戲是需要潛水的, 甚至還要拍水下打鬥的場景。
鼻子塞住倒是省得憋氣了,陸潛沒正經地想,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便換好衣服準備拍第一幕。<101nove.tion!”
陸潛深呼一口氣下潛入水, 這一幕對手戲是個一個外國小哥一起拍,人高馬大的一個白人,體型大概有陸潛的兩倍大。
進了水裡陸潛才恍然覺得自己渾身軟綿綿的,加上水中阻力,一點力氣都使不上,拍出來的效果也完全體現不出力道。
“咳咳咳!”陸潛猛的紮出水面,水珠順著兩頰劃落,整張臉瞬間被嗆得通紅。
“沒事吧?”外國小哥也從水裡起來,操著一口不純正的中國話,游到陸潛身邊拍了拍他的背。
陸潛伸出手掌揮了揮,嗓子被嗆的感覺被不好受,鼻子都有一種被倒灌水的難受,襯衣完全貼在身上,勾勒出略微清瘦的身形,被江邊的風一吹就迅速凍了個激靈。
他嗆得眼角都逼紅,擠了些淚水出來,顯得睫毛濕漉漉的。
以至於陸潛一抬頭看到不遠處的那個男人的瞬間都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滿眶的液體讓男人的身形影影綽綽,但那輪廓卻是陸潛最熟悉不過的。
等眼前的霧氣盡數退去,男人的樣子真真切切地刻進他的瞳孔裡,陸潛才倒抽了口氣,再一次咳嗽起來。
這次的動靜甚至比上一次還要大,簡直是要把五髒六腑都咳出體外,讓人聽著膽戰心驚。
對面的男人英氣的眉毛皺起來,黑沉眼底深處湧動不知名的情愫。
陸潛嘴角剛要挑起又因為咳嗽迅速抿直。
導演從機子後探出頭,皺著眉問:“陸潛,你沒事吧,要不要休息一會?”
“沒事,導演,不好意思啊,咳咳…等我三分鐘調整一下。”陸潛邊咳邊勉強說出一句話。
他知道導演只不過是給他面子罷了,雖然資歷輕,但是陸潛人氣完全不輸二三線明星,不過那樣的客套話聽過也就算了,真蹬鼻子上臉指不定哪天會被使絆兒。
這場景佈置不容易,如果他真就說休息一會,讓導演先去拍別的部分的話,肯定會戴上不敬業的帽子。
陸潛朝身後的外國小哥點頭示意了一下,捂著嘴在水裡走到岸邊。
雙手撐在石臺上,他低著頭深呼吸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才穩定了心神,抬頭卻發現男人已經不見了。
像是一個虛幻的夢境,陸潛皺了下眉,對導演說:“繼續吧。”
他心裡憋了一口氣。
剛才那個男人叫何彭,應該算,他的初戀,也是唯一一場戀愛。
何彭和陸潛自幼就是鄰居,何彭比他大上五歲,陸潛的父母是商人,經常不在家,於是陸潛經常跑去找何彭一塊玩。
那樣的年紀三歲就是一代溝,
五歲的年齡差簡直就是橫亙在兩人面前的一道鴻溝。
當何彭高一的時候,陸潛還是個自詡為高年級的五年級小學生,當何彭去了別的城市讀大學,陸潛也才讀初中罷了,還是個連男女之間感情都懵懂的年紀。
更不用說這種比男女感情更加難懂的同性之間的隱晦情愫。
陸潛是在高二的時候才明確自己的性取向的。
當時何彭已經大學畢業開始自己創業了。
不過好在何彭回了原來的城市創業,他靠大學炒股賺到的錢在市中心買了兩間屋作創業基地,所有以後的輝煌都是從那一百平方米開始。
除此之外,何彭還在公司附近買了一套兩居室,就在陸潛的高中附近。
所以高二高三那段時間,陸潛基本上一放學就往何彭那紮,有時候他加班還沒回來陸潛就自己把作業做了,等他回來再一塊點外賣吃。
有時候何彭心情好還會親自下廚做幾道菜,他似乎做什麼都很有天賦,學習也是,工作也是,做菜也是。
陸潛的父母不太管束他,在一定程度上說,他甚至可以說是何彭帶大的。
高三最後一個月的夜晚,何彭總是會提前把工作結束,再把陸潛不會做的數學題教他做一遍,一筆一頓,講得透徹又慢條斯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