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以砍桑樹恢復農田為要挾,覺得自己在耍賴,但那些官宦書香世家卻不這麼認為。
以前江南是魚米之鄉,後來海貿興盛,紡織業發達,為了利益大量的良田變為了桑田,以至於最後江南自產的糧食還不夠自己吃,還需要江西和湖廣輸送糧食。
這種為了追求利益,將農田變為桑田,導致糧食減產,不顧天下百姓死活的行為,是儒家所不恥的,同樣也是重商抑農的行為。
如果皇帝打著為天下百姓著想的旗號,要求將江南的桑田全部改為農田,重新種植水稻,是佔據了大義的。
起碼明面上是無人敢反對的。
而在古代,道德往往臨駕於律法之上,尤其是在以仁孝治國的大明朝。
所以江南的那些官宦書香世家,著實被皇帝要砍桑樹,恢復農田的威脅嚇到了,同樣那些絲綢商們也嚇到了。
其實江南的官宦世家們,本來就怕皇帝直接動粗,如今皇帝退了一步,自然是借坡下驢,選擇了妥協。
雖然生絲漲價三倍,也比不上以前那些商人的孝敬,但終歸挽回了一些損失。
而那些絲綢商也痛快的接受,雖然要花三倍的冤枉錢,但能徹底擺脫那些官宦世家,還是值得的。
不過各地的官宦世家,並沒有完全放棄自己繅絲織布,一邊打造織布機,組織商農在家織布,一邊尋找新的小商人來扶持,讓他們銷售。
顯然這些官宦世家也知道生產和銷售不能全部掌握在那些商家手中,否則哪怕他們控制著原材料生絲,今後也會受制於人。
畢竟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完全可以讓那些桑農將布織好,自己賣給他們扶持的商人去銷售,而他們只需要向桑農和商人兩頭收銀子便是,根本不存在賣布經商。
對於這些官宦世家們的小心思,朱慈烺自然清楚,暫時他也懶得管。
而隨著掌握著大量桑田的官宦書香世家們的妥協,江南的絲織業也終於開始恢復,只是絲綢的價格大漲。
各地被抄了一些地主士紳後,其他計程車紳地主,同樣也妥協退步,將租子都定在了五成左右,絕不超過六成。
沒辦法,大家要科舉當官,地租收的太高,勢必會影響名聲。
到時哪怕高中,皇帝一頂魚肉鄉里的帽子扣下來,不予錄取,也是沒地方說理去的。
將江南的商業暫時穩住後,已經到了二月,朱慈烺也沒再耽擱,開始調兵遣將,一邊準備在南方各省推行新政,一邊準備收拾兩大反王。
首先便是向浙江,江西,湖南,湖北,福建,廣東,廣西七省派遣駐軍。
同樣每個縣和散州設立一個百戶所,駐軍一百到一百五,直隸州和府設立一個千戶所,駐兵八百到一千,各省則設立一個衛,首府治所直接駐兵五千。
雲南和貴州與四川接壤,暫時不推行新政,七省境內的土司,暫時也不推行新政。
隨著兵馬源源不斷的開往各省,內閣也開始了一系列的人事調動,首先便是七省的巡布政使等高官,全部調往南京八部。
然後挑了七名左侍郎擔任各省巡撫,並帶著大量的官吏前往,組建各省的八部分部。
直到新的巡撫到任,各省分部組建完畢,內閣才按照當初南直隸的程序,先將吏員名單上報吏部備桉,然後授予品級,最後互相對調。
有了南直隸的例子和經驗,以及宣傳監的大力宣傳,如今各省再實施起來,便顯得得心應手,同樣也順利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