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那吳三桂定是走的海路,唉!智者千里,必有一失,必有一失呀!”
洪承疇突然說道。
然後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整個人都彷彿被抽乾了力氣似的。
這副樣子,比起當初松錦之戰,兵敗被俘時打擊更大,因為當初他其實早有心理準備,自己不可能贏,是抱著聽天由命以身報國的打算。
可這次卻是他失算了,他想到了所有的可能,卻唯獨沒想到明軍還能走海路,去偷襲山海關。
“先生,如今山海關丟失,囤積在城內的百萬軍糧,全部落入明軍之手,我軍糧草最多可再維持兩月,該當如何?”
多爾袞也冷靜下來,看著洪承疇這副模樣,也有些坐不住慌神了。
本來軍中糧草還可以再吃三個多月的,可調來的那五萬蒙古騎兵都是一人三馬,消耗實在太大。
若非洪承疇苦苦相勸,他是不會調這些蒙古騎兵南下助陣的。
畢竟這次不比以往,不是劫掠,而是拼消耗,奈何洪承疇硬要說再加五萬騎兵,才能萬無一失。
“王爺也無需太過擔憂,如今山海關丟失,老夫這裡共有四策,可供王爺選擇。”
洪承疇也恢復了過來,緩緩說道。
“哦!先生快快說來。”多爾袞眼睛一亮。
暗道這老東西果然有幾把刷子,現在他腦袋還是懵懵的,這老東西卻能瞬間想到四條對應之策。
“這上策嗎,自然是立即退兵,大軍從喜峰口退回遼東,來日再徐徐圖之!”
“老東西,你放屁,我幾十萬人馬乾耗了這麼久,消耗了這麼多糧食,現在你竟然要我們退回遼東,本王看你分明就是居心不良…”
洪承疇剛說完,一旁的多鐸就炸了鍋,刷的抽出腰間的長刀一副要吃人的樣。
“十五弟,不得勿禮!”多爾袞皺著眉頭喝道,然後看著洪承疇:“先生,那其餘三策呢?”顯然對這條所謂的上策也不甚滿意。
洪承疇像是早料到他們會是這種反應似的,神色沒有絲毫波動,繼續說道:“這中策,乃是大軍立刻回師,重新奪回山海關,此次突襲吳三桂必定沒有攜帶多少兵馬,我軍至少有六日時間攻城。”
多爾袞站了起來踱著步子,陷入了沉思。
他們一退兵,通州那三十萬人馬肯定會壓上來。
鰲拜說偷襲的人不會超過一萬,但必定都是精銳,加上那些降兵降卒,正面強攻,想要奪下山海關恐怕也是不易,最多能奪下兩側的翼城。
到時久攻不下,通州大軍又趕到,輕則狼狽逃回長城以北,重則被堵在山海關下,恐怕得落個全軍覆沒。
想到這裡,又坐回到主位上,望向洪承疇:“先生,餘下兩策呢?”
“這下策,便是我軍繼續按兵不動,每日殺馬一千,加上剩餘糧草,足以再撐上四五月有餘。”
“先生的意思是繼續拼消耗?可如此風險會不會太大?”
“萬一四五個月後明軍糧草沒有耗光,或者又從南方運糧過來,而我軍又將戰馬殺了大半,糧草也消耗殆盡,豈不是會陷入絕境?”
多爾袞聽完臉色頓時大變,他也熟讀了不少漢人書籍,知道這種賭博式的打法,智者不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