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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號稱「半鬼半神,半假半真」的忍者正是服部流一。日本忍者雖眾、忍術流派雖多,卻也有強弱之分、高低之別。若論忍者之強、忍術之高,自然要數位於東海道伊賀國邊界的服部家。
自聖德太子創「忍」以來,服部家便是最主要的戰力,其祖先更是聖德太子麾下的兩大暗殺高手之一。服部流一既生於忍者世家,又是百年難遇的武學天才,不過三十歲,忍術已然大成。其實力之強,已超過了其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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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部流一練成了忍術中最為難練的風隱之術,能匿身於風中,殺人於無形。據說只要有風,他便能隱匿身形,因此,也就沒有他殺不掉的人。自從服部流一他練成了風隱之術,就再沒有人見過他的身影,於是江湖上便流傳下了一個「半鬼半神,半假半真」的傳說。「半鬼半神」謂其忍術之高、殺人之詭,猶如鬼神降世;「半假半真」謂其來去無蹤、生死不定,令人真假莫辨。
服部流一與其他忍者還有不同。尋常的忍者為了不暴露行蹤,便想盡一切法子避免傳出一絲一毫的動靜,而服部流一卻依仗遁法高明,從不忌開口出聲。
服部流一併沒有給源能有和柳沢信太多的時間驚訝。他話音未落,便又有一點寒芒射向屋中——竟是一枚手裡劍憑空而來。其勢如流星一點,其快如飛鴻一閃。那枚手裡劍盤旋而進,先從一側划向柳沢信。柳沢信側身揮刀,竟被震退數步。那枚手裡劍卻不停滯分毫,再划向源能有。此時柳沢信才被逼退,已阻攔不及。眼看源能有便要喪命於手裡劍下,只見忽然白光閃爍,接著便是「咣噹」一聲,那枚手裡劍倏忽跌落在地。
源能有身旁又多了一道身影。那人一身青衣如畫,一柄墨刀如筆,正是聞聲趕來的魏尺木。魏尺木先一步搶入屋中,抽刀斬落了那枚手裡劍。
再看那枚跌落在地的手裡劍,卻是與尋常忍者所用有些不同。一是尋常的手裡劍多是三到八個尖,一般尖愈多,使用者的忍術愈高,而那枚手裡劍足有十個尖。二是尋常的手裡劍多是淬了劇毒,傷人即死,而那枚手裡劍的十個尖上卻是銀光閃爍,顯然無毒。
從服部流一擲出一枚十尖的手裡劍到魏尺木出手將其斬落,不過是電光火石之間。魏尺木墨刀在手,看向虛空。屋外一時沉寂,就連風聲都弱了下來,似乎從未有人來過一樣。
源能有問道「服部流一,是藤原基經讓你來殺我?」
屋外,服部流一的聲音再次傳來「服部家只聽命於天皇。」
源能有道「天皇年幼,難辨忠奸。藤原基經把持朝政已久,爾服部家累受皇恩,你不思重振綱常,反而助奸佞行兇,刺殺皇裔,可對得起服部家列祖列宗?又對得起聖德太子麼?」
風中沉默良久。服部流一道「源能有,多說無益,你今日必死無疑。」
魏尺木則冷笑道「那可不見得。」
服部流一不再開口,而是以一道突如其來的詭異寒芒表明他要殺源能有的決心。魏尺木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忽然間刀芒綻放,如大江決堤,似繁花怒放,將那一點寒芒一舉攪碎。
風中傳來一聲輕「咦」之聲。接著,便是寒芒亂閃,如夜空忽然崩塌惹得繁星四墜,似高山頓時傾倒以致碎石亂飛。與此同時,四面風起。風起處,似有人影裹在其中。風動,人影亦動,一時間難辨是風是影。
魏尺木展開墨家《天志刀法》,招招相接,刀刀互疊,把刀芒交織成一道巨網,把四面寒芒盡皆裹住。兩人一連交手數十招,魏尺木雖然將服部流一的襲擊一一攔下,可自始至終都沒能碰著一下服部流一的兵刃,更不曾窺清他半點身影。魏尺木只能看到零星的兵刃寒芒,只能聽見細微的破空聲音,卻絲毫捕捉不到服部流一的位置。這遁法太過奇妙,與當初沈追憑藉輕功隱匿於密林之中還大有不同。魏尺木心底訝異,自語道「若是臨書夢在此,或許能聽清他所匿之處。」
許是服部流一失去了耐心,寒芒終於消散。忽然間狂風大作,緊接著便是一道藍白色的光芒憑空而現。那道藍白色的光芒不過一尺長短,卻扭曲波折,既鋒利無匹,又冰涼無情,帶著一聲奔鳴,直接撞破虛空一般,來到魏尺木眼前。
魏尺木看得真切,那道亮光不是甚麼刀芒劍光,也不是甚麼暗器飛鏢,而是天上的雷,是一道雷之光!
原來,服部流一除了風隱之術,還有雷法!對於雷之一道,魏尺木並不陌生,他在洞庭山時就曾親眼見識過魚昆子施展的《五雷天罰劍》。可眼前這道雷光詭異陰沉,又與魚昆子的劍法不盡相同。這一截雷光似乎是有人將其從天上萬雷中生生剝離出來,抑或是這雷光生生將夜空劃破了一截。
魏尺木雙目凝神,不得不施展出《若水道》中的「黃河九曲」一招。剎那間,江河奔湧之聲充斥四野。魏尺木右掌之上水波流轉,九段掌力接踵而至,正撞著雷光。
水與雷相交,悶響不絕。九段掌力接連破碎,那截雷光也一再黯淡,最終消散。那間書房連同裡面的器具盡皆化作齏粉,半空中瀰漫著雷火水漬的氣息。
柳沢信早護著源能有飄退了數丈,方才免於波及。魏尺木則飄退一丈卸掉餘力。他真切地感受到了那截雷光中有一隻手掌,或者說是服部流一的手掌。魏尺木心底愈發不解,因為那截雷光就在服部流一的掌上,抑或說服部流一的掌上有一截雷光!
風中的服部流一同樣震撼於這氣勢磅礴的一掌,他從未見過這等霸道的武功,不由問道「你是何人,竟能接下我這招『切天』。」卻是一句清晰的唐話。
魏尺木笑而不語,心道「『切天』麼,口氣倒是不小。」
源能有終於從方才浩大的氣勢中鎮定了下來,言道「他叫魏尺木,來自大唐。服部流一,你自恃忍術高明,難逢對手,今日可算遇著勁敵了罷?」
服部流一卻只說了一句「大唐麼,怪不得。」
魏尺木道「魏某連續兩番遇著忍者神通,還未見過真容。怎麼,你還不肯露面麼?」
服部流一道「你見到我真容時,不是你死,便是我死。」說罷,風中再無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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