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尺木不知道的是,這絳罪絳禍二人的武功都不在夏未之下。夏未自打遇著了這兩個難纏之人,曾連番出手,卻都敗下陣來。從蘇州跑到湖州,一連數日也擺脫不了他二人的糾纏。
就在此時,絳禍從懷裡拿出了一副畫卷,遞給了絳罪。絳罪將其展開,言道“師兄請看,這便是貫休大師送我們的十八羅漢圖。”
“貫休大師?”夏未驚撥出聲。
魏尺木同樣驚訝,只不過他把聲音憋在了心裡“難道這和尚口中的機緣是我與貫休大師之間……”
絳罪笑道“貫休大師能詩善畫,這十八羅漢圖之中可是藏盡禪機,莫要小看。”
絳禍又應和道“哼,不能小看!”
夏未與魏尺木的目光都被這羅漢圖吸引,只見那畫卷上十八個羅漢,雖然身形各異,姿勢不同,卻個個都是粗眉大眼,豐頰高鼻,狀貌古野,絕俗超群,觀之但覺胸中舒泰,有古樸佛光蕩在心間之感——這幅畫絕非尋常的羅漢圖!
夏未自然知道這貫休大師是當世有名的畫僧,他每幅畫中都藏有幽深的禪機與莫大的機緣。僧人若能感悟其畫中禪機,佛性武功自然會更上一層樓;若能巧得其畫中機緣,更是一個難得的造化。
夏未微微心動,問道“這羅漢圖有什麼用?”
絳罪並不作答,而是問道“師兄可知這處殘破之地原來是什麼所在?”
絳禍則道“諒他也不知道!”
魏尺木與夏未又瞅了一眼那斑駁不堪的廊廡,實在是沒有蹤跡可尋。夏未搖頭,問道“是什麼所在?”
絳罪道“這裡在南梁時,原是一處尼寺,到了本朝時便改為了僧寺。而在開元年間正名為開元寺,供奉唐明皇真容。”
魏尺木聽到這裡,心道“原來是處寺院,難怪他們三個和尚會來這荒無人煙的地方。只不過這尼寺改作僧寺倒是十分罕見的事。”
絳罪接著道“這開元寺自正名以來,卻屢遭火災,以致佛像常毀。寺裡的僧人苦無對策,正巧鑑真大師來湖州講經授戒,寺裡眾高僧便以此間事相告。鑑真大師當時出了一策,他說寺裡須供奉一尊鐵觀音像,方可破除此災。於是在鑑真大師的指點之下,開元寺便造了一尊神奇無比的鐵觀音像。事後,鑑真大師便東渡日本,開元寺卻遭滅門之災,眾僧皆死,開元寺也只剩下了這一段廊廡。至於那尊含有鑑真大師心血的鐵觀音像,其去處也就成了謎。”
夏未疑道“你們來此是找那尊鐵觀音像的?”
絳罪道“正是。我與絳禍師弟數年前便開始研習十八羅漢陣,雖有小成,卻總是難臻化境。後來少林慘遭摩尼教屠戮,師父便告訴我們貫休大師擅畫羅漢,或許可以從中領悟。直到前幾日,我們才在寒山寺尋著了貫休大師。貫休大師哀嘆少林之不幸,便為我們畫了這一幅十八羅漢圖,並告知我們湖州開元寺的鐵觀音像可以解開畫中禪機。”
魏尺木聽了暗暗吃驚,想必他離開寒山寺不久這兩個和尚便去了那裡,因此尋著了貫休大師。既然貫休大師還能作畫,想必那晚所受劍傷並無大礙。想到這裡,魏尺木心中稍安。
夏未心中更是起伏跌宕,他自然聽過鑑真禪師的大名,其所造鐵觀音像必非凡品。夏未自從感悟祖師一行大師遺骸之後,深知前代禪師的佛力高深之處,若能得其指點一二,勝過苦練十年!
夏未忽然開口道“我可以歸在少林門下,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絳罪似是早已料定這一刻,從容笑道“師兄請講。”
絳禍卻喝道“哪裡容你提條件!”
夏未並不理會絳禍,他早已知道這絳罪才是二人中的主事之人。他一指絳罪手中的那幅羅漢圖,言道“我要這幅十八羅漢圖!”他想要羅漢圖中的機緣!
絳罪面色不改“待解開了其中禪機,師兄自可拿去。”
絳禍卻喝道“休想!這十八羅漢圖是我們兩個求來的!”說著,趕忙從絳罪手中搶了過來,收入懷中。
夏未又道“還有,待尋著那鐵觀音像之後,須讓我觀摩一年。”夏未口中的觀摩,自然是為了感悟鑑真大師的佛力。
絳罪仍然一口答應“可以。”
絳禍仍舊喝道“你莫得寸進尺!”
魏尺木心中嘆道“夏未就這般改換門庭了?呵,密宗弟子入禪宗,也不知是福是禍啊!”
絳罪忽然問道“施主,你意下如何?”
魏尺木正感慨夏未之事,忽聞此問,脫口道“我可做不了和尚……”
話音未落,便有兩道寒光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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