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吾哪裡聽得下這般辱罵?當下龍槍再進,直刺雷淵頭顱。項吾離雷淵不過兩三丈遠,餘人都阻止不及。
“住手!”卻聽魏尺木大喝一聲,從山林中竄了出來。他人在空中時,《若水道》第七重境界已然展開,一招“大江東去”直拍向項吾。
項吾聽到聲響,見是魏尺木,不覺住了手,心中疑惑道“道家絕學《若水道》?他是道墨雙修?”
魏尺木離項吾足有十數丈遠,掌力難至 ,他在“大江東去”勢盡時,再接一招“黃河九曲”,如此兩番,掌力總算來到項吾跟前。
項吾輕對一掌,笑道:“魏尺木,你要救他?”
魏尺木坦然道:“不錯。”
其實,項吾在看見魏尺木的那一刻起,便沒想著要殺雷淵,否則憑魏尺木的武功再高,也來不及救人。
魏尺木把《若水道》盡情施展,只管與項吾纏鬥,水默便趁機把雷淵救了回去。項吾龍槍逼住魏尺木:“沒想到你還身懷道家絕學《若水道》。”
魏尺木道:“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
說罷,魏尺木又以指代劍施展出了《中庸劍法》。項吾讚道:“嘖嘖,是儒家絕學《中庸劍法》,三絕老爺子可算有伴了。”
魏尺木又變指為拳,施展出《刑名拳》。項吾又讚道:“法家絕學《刑名拳》,想必房老弟會歡喜你的。”
魏尺木一連變換數家絕學,項吾哪裡會不明白?他言道“原來你是雜家傳人,有意思。”
魏尺木卻譏諷道:“你知道的也忒遲了些。”
項吾不以為忤,仍舊笑道:“今日我給你情面,不殺雷淵。不過雷淵輸了比鬥,是不是該搬出這洞庭山,讓出這綠林之首?”
鹽幫弟子俱是羞憤,應也不是,拒也不是,魏尺木卻笑道:“不然,項盟主有言在先,勝兩場者才是綠林之主,而今貴盟不過是兩平一勝,如何貪得洞庭山?”
項吾聞言失笑:“不成想你還是個油嘴滑舌之輩,倒拿捏著我的說辭。也罷,今日我人情賣到底,你可莫要叫我失望。”
說罷,便帶著眾人離去,不多流連一分。洛俠望著魏尺木,最終無言,與項吾並肩離去。魏尺木見了,心中怏怏,不覺牽動愁腸,一發不可收拾。
百家盟退出了洞庭山,回到了畫傷谷。鹽幫暫時無虞,魏尺木在洞庭山的境遇卻分成了兩派:以水默為首的綠林豪傑,都感魏尺木援手之恩;以秦玉京為首的鹽幫子弟卻認為魏尺木是雜家傳人,應殺之以儆百家盟。兩起人爭執不休,魏尺木索性躲了清淨。最後雷淵一錘定音“魏少俠雖是百家傳人,卻心繫江湖安危,又於我等有恩,爾等不得怠慢。”
是夜,魏尺木忽然收到一紙書信,上面是洛俠的字跡,要約他一人於畫傷谷相見。魏尺木只當是洛俠反悔,便急忙撐了一隻小舟去了。到了畫傷谷,也算是舊地重遊,只是山谷木石依舊,山谷裡的人卻完全變了。
洛俠就迎風立在湖畔,看不出悲喜。魏尺木並不急著下船,直問道“洛俠,你可是叫我來接你的?你只消一句話,我就算拼了性命,也把你救出去。”
洛俠聽了,心中感動,面上卻不動容,反而問道“魏尺木,你為何就不肯入百家盟呢?”
魏尺木聽了這話,以為洛俠做了項吾的說客,心中微惱,便寒聲回道“我雖是百家傳人,又何甘於為他人賣命?更何況項吾剛愎,百家盟必有覆滅之日,我勸你還是早些離去,莫存什麼念想。”
洛俠搖頭不語。良久,她忽而望著魏尺木,問道:“魏尺木,你怪我麼?”
魏尺木聽見這話,心腸立時就軟了下來,心道她也是個苦命的女子,又何苦與她置氣來?便正色回道:“不怪。”
洛俠又問:“若是我做了對不住你的事,你也不怪我麼?”
“不怪。”魏尺木斬釘截鐵。
洛俠聽了這兩個字,終於展顏一笑,只是這笑容極其慘淡、悲苦。洛俠沒再開口,只留給魏尺木一個落寞淒涼的背影。魏尺木左右也想不明白洛俠喚他來畫傷谷一趟是何用意,只得悻悻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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