縹緲真人咦道“誰說這是唐門的暗器?”
悟悔大師厚臉一紅“連我都沒躲過去的暗器,除了唐門還能有誰?”
縹緲真人道“這暗器極其輕微,要麼是以機括射出,要麼是以內力迸出,而唐門的暗器都是以手上的勁力打出,所以唐門暗器裡從無細針一類。”
悟悔大師聽了這話方才相信,當下拔了銀針,喝道“喂,你是什麼人!”
那垂釣人並不搭話,仍自垂釣。縹緲真人見狀,與悟悔大師互使一個眼色,兩人心意便通。縹緲真人忽而掣出背上的桃木劍,口中唸唸有詞,手中刷刷連刺,直奔那垂釣人。那垂釣人仍舊是頭也不抬,而是信手灑出了一蓬銀針,當真是散如飄雨,快若流星。縹緲真人卻是早有防備,他雖是一連刺出八劍,可那八劍並不是為了傷人,而是須臾間結成了一個太極八卦圖案,擋在身前,將那一蓬銀針,如數接住。
至於悟悔大師,他早在縹緲動手之前,便已施展輕功,繞到船後,趁著那垂釣人灑出銀針之際,悄然近身,使出佛門的《獅子吼》功夫,猛叫道“喝!且叫我看看是什麼人裝神弄鬼!”說著,一把扯向那垂釣人的斗笠。
那垂釣人被這佛門的吼功一震,饒是他功力深厚,心神也不禁為之一滯,如撞雷霆。他來不及出手,悟悔大師輕易便扯掉了他的斗笠。
那垂釣人斗笠一掉,疏忽心慌起來,丟了手中魚竿,站起了身子,與悟悔大師橫目而對。悟悔大師仔細看去,但見這人身材嬌小,蓑衣下看不出體態婀娜,可她兩眉含翠,不描而黛;雙目盈水,無淚而汪,竟是個美貌的年輕女子。
悟悔大師一時看呆,立在一旁訥訥不言。縹緲真人見悟悔大師如此失態,只得重咳幾聲。悟悔大師聽得咳聲,方才回過神來,失聲道“呀,你竟是個女人!”
那垂釣人美目橫嗔,怒而不言,縹緲真人也是望而不語,悟悔大師又問道:“你是什麼人?”
那女子氣道“我是什麼人與你何干?”這聲音細膩悅耳,如鶯如鸝,煞是好聽。
悟悔大師被她一句噎回,頓時無措。縹緲真人卻道“這‘金眼銀魚’是我們的東西,姑娘橫插一手怕是不妥罷?”
那女子淡淡道“天下萬物本都無主,何況一尾?”
縹緲真人搖頭道“這天下萬物雖然無主,可卻有三樣半是有主之物。”
那女子覺得有趣,問道“是哪三樣半?”
縹緲真人道:“其中有兩樣便是我們腳下的大龜,都刻了名號;還有半樣,便是西洞庭山上那一半入雲的縹緲峰;至於最後一樣,自然是這太湖裡的金眼銀魚了。”
悟悔大師見縹緲信口胡謅,竟然還頭頭是道,心中強憋著笑,嘴上卻應和道“不錯,這三樣半自古便是我們的,誰也休想奪走!”
那女子到底年輕懵懂,當下半信半疑道:“那你們是誰?”
悟悔大師道:“呵,說出來你莫嚇著,傳說中的‘縹緲二聖’,便是我們兩個!”
悟悔大師說完,正自得意,卻見那女子雙目茫然,他窘道:“你……沒聽過?”
“沒有……”
縹緲真人見她神情不似作假,便問道:“那你又是誰來?”
那女子道:“我姓皇甫,是‘百家盟’的人。”
悟悔大師聽了,神情激動,掰著那女子的雙肩,喜道:“百家盟?你是百家傳人?”
那女子見這和尚如此無禮,眉頭輕蹙,勁傳肩頭,一把震開他的雙手,又將其一掌推開,對其怒目而向。悟悔大師卻藉著這一掌之力,已然又落在了大龜背上。
縹緲真人也有喜色,言道:“擅長針法,想必是醫家傳人了,又姓皇甫,難道是皇甫士安之後?”
那女子雖仍舊有氣,可見前期道士猜對了她的身份,也不隱瞞,回道:“不錯。”
這女子正是諸子百家裡的醫家傳人,也是皇甫謐之後。醫家自扁鵲始,傳到漢末皇甫謐時,便已沒了蹤跡,不料今日竟有傳人現於太湖之上。這醫家傳人便是扁鵲傳人,當今世上誰能料到,扁鵲醫術竟然未曾失傳?!
悟悔大師見這女子一直對他怒目而視,心中微悸,嬉笑道:“你姓皇甫,那你叫什麼?”
那女子本待不理會,卻又心思一轉,輕吟道:“雨開喉,天風一過難淹留。瘦如鉤,落在湖心相對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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