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傷……”
唐見微等人都不曾聽過這個名字,也不願細究。眾人聚在一處,不再理會羅傷,唐見微忽而向著東南而望,長嘆道“也不知道尺木兄弟如今可好……”
羅傷本欲離去,此刻聽得“尺木”二字,便在心裡暗暗留神,裝作不知,仍舊站在原地偷聽唐見微一行人的談話。
陳其鸞道“魏少俠此去鹽幫總舵也有些日子了,怎麼不見迴轉……”
唐見微打趣道“自從上次一別,你便對尺木兄弟念念不忘,改日見了他,我倒要為你二人牽起大媒來!”
眾人聞言都大笑起來,陳其鸞聽了這等話,並無羞赧之色,也笑道:“並非我對魏大俠念念不忘,而是與你們這些粗人實在是難以交談。”
“顛倒涪江”黃元龍道:“在‘女夫子’面前,連唐公子都是粗人,何況我等?”
羅傷聽到這裡,心裡吃驚不小,暗道,“魏大俠竟然移情別戀了,也不知顏姑娘曉得不曉得……”想到這裡,他便回到谷裡,來尋黃貞。
黃貞此時正在石屋裡暗自神傷,忽聞得敲門之聲,知道是羅傷,強打起精神問道:“什麼事?”
羅傷沒得到黃貞的准許,不敢擅自入門,就站在門外,言道:“顏……黃姑娘,有魏大俠的訊息了!”
黃貞聞言一時失神,羅傷也不催促,過了良久,她才幽幽問道“他如今在哪裡?”
羅傷實言道:“鹽幫總舵,洞庭山上。”
黃貞沉思道,“他既不在朝廷上當官,也不在武林中居職,難道是我錯怪他了麼?”一念及此,更有悔意。
羅傷又道:“魏大俠好似是有了……”
黃貞聞言,心中慌亂,急問道:“有了什麼?”
“有了……意中人!”
黃貞聞此霹靂之語,如遭大雨傾盆,一時愁腸皆斷、恨骨俱疼。
黃貞終日傷心,她不知魏尺木的意中人是張風塵還是孫佩蘭,但無論是誰,也都不再是她。黃貞躲在石屋裡一待便是半月,這半月以來,一應吃喝全賴羅傷伺候。黃貞心裡難以釋懷故人舊事,總是暗生煩惱,她又無處排遣,只得都講與羅傷聽。這羅傷也是個慢性子、實心腸,一字一句都聽在了心裡,時常出言寬慰。
後來,羅傷也把自己的事講出來,他自幼父母雙亡,是被師父孔至撿回山的,從小到大都被人欺負,沒人瞧得起他……
黃貞聽了羅傷的身世,也是心生憐意,又觸及自身,心道,“所謂‘同病相憐’、‘同是天涯淪落人’,便是如此罷。”
羅傷與黃貞言語見多,行事更是膽大了起來,他暗惱先前被唐見微當做他人奴僕,便央告黃貞想認她做姐姐。黃貞得他全心照顧,自無不可,他兩人便以“姐弟”相稱起來。
又過了半月,黃貞愁緒稍減、恨意微去,整日間與羅傷相依為伴,也不覺得過於難熬。那羅傷也變得口齒伶俐起來,肆意討好,也時常能把黃貞逗樂。
羅傷除了陪伴黃貞,便是每日練武,只是他在《如長夜》第五重境界上進度奇慢,目力更是日日漸損。他心裡明白,若是再練下去,早晚便會雙目失明。他暗道,“若是我看不見了,姐姐她可會照料我麼?”想到這裡,他回想起與黃貞這一月相處,簡直是如夢如幻,他萬沒想到自己能與這麼一個絕代佳人同居一谷,而且還能親近到以姐弟相稱,他即便一無所有,可有這麼一個神仙似的姐姐,豈不是勝過天下所有人?
黃貞難得今日心情不再憊懶,便想出谷走走。才出谷,便瞧見湖畔的幾條大船,問道:“弟弟,那是何人之船?”
羅傷道:“是唐門少主唐見微的船,一月前便到了這裡,不過姐姐放心,我已把他們都攔在了谷外。”
黃貞聽了,言道,“這些人不擅自闖谷,想必也是知禮之人,我們去瞧瞧罷。”
唐見微此刻正望著山谷處出神,遠遠瞧見走來一個黑衣蒙面的女子,只見那女子體態婀娜,身段風流,再近些,便是眉如遠山含黛,眸似星月生輝,雖是蒙著面龐,卻更令人心生嚮往。唐見微自忖見過許多美人,卻都沒有眼前這黑衣女子令他如此遐想無限,心中頓生愛慕之意,臉上盡是驚豔之形,一時竟看的痴了。
陳其鸞在一旁笑道:“唐公子,小妹可從未見你如此失態過。”
唐見微聞言醒轉過來,見那黑衣女子已在跟前不遠處,面上微紅,先行一禮道:“在下唐見微,敢問姑娘芳名?”
黃貞見這唐見微雖然相貌堂堂,可想起他方才那等痴相,心中生厭,便不願理睬,索性閉口不言。羅傷見這唐見微盯著黃貞痴看,早生不耐,又想著自己與黃貞親近,便叫道:“我姐姐乃是黃家的千金!”
唐見微忙道:“原來是黃姑娘,敝船之上尚有些粗茶劣酒,姑娘可願賞臉?”
黃貞有意揶揄唐見微,淡淡道:“既是‘粗茶劣酒’,也拿來糟踐人麼?”
唐見微聞言,面上微窘,卻覺得眼前這女子言語十分有趣,更稱心意。就在此時,忽然湖中傳來一聲長嘯:“唐公子別來無恙!”
黃貞與唐見微聽了這一聲長嘯,心神俱是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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