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見微落了主座,邀眾人同坐。眾人便學古人一般,分作兩列,跪坐於幾前,除了魏尺木八人之外,還有廖魂芳、離恨子以及那個碧衣女子在座。
唐見微先為魏尺木等人引見:“廖魂芳、離恨子兩位諸位已認得,這碧衣女子便是‘女夫子’陳其鸞,不知諸位如何稱呼?”
魏尺木等人倒是不曾聽過這“女夫子”的名號,也就不多在意。魏尺木率先道:“相州魏尺木。”
“南詔章盈。”
“韓門洛俠。”
“臨家山莊臨書夢、臨書染。”
“海外張風塵。”
“孫佩蘭。”
“藍杉。”
孫佩蘭此番並不明言自己是藥王之後,畢竟她還要研製破解“桃夭”的解藥,沒必要向唐門中人漏了自己的底細。藍杉也不敢明言是鹽幫之人,只含糊而過。
待眾人報上名號,陳其鸞笑道“魏少俠斬殺摩尼教少主,果然是少年英雄。”
離恨子也道:“魏兄的確是好手段。”
洛俠聽了,卻是腹誹不已,“什麼少年英雄,早被摩尼教嚇破膽了……”
陳其鸞又道“海外張家,莫非張姑娘是隋末張公虯髯客之後?”
張風塵自來到中土之後,從未有人聽其名而知她的來歷,她初時還與人費勁唇舌爭辯,久而久之也就罷了,不想今日被這陳其鸞一口倒道出身份,激動道“正是,正是,我便是虯髯客之後,姑娘好見識,遠比某些稱什麼英雄的強上百倍!”
魏尺木知道這張風塵最後一句是嘲笑自己當初不識她的身份,不禁莞爾失笑。
陳其鸞接著道“孫姑娘可是‘藥王’孫思邈之後?”
孫佩蘭聞言卻是暗暗吃驚,她不過只說了自己的名字,連家鄉都不曾道出,竟被這女子看破了來歷!
孫佩蘭卻不知這陳其鸞出生於蜀中書香門第,她天生聰穎,自幼無書不讀,又有過目不忘之能,因此博學多才,更兼其愛慕江湖之事,對諸家武功與人物都有鑽研,便得了一個“女夫子”的名頭。
孫佩蘭既然漏了底細,只得回道“陳姑娘果然是好見識!”
唐見微把一個個的名字聽入耳中,又聽得陳其鸞道破來歷,心中不斷感慨,“這幾人竟都是這等不俗的來歷,萬不可錯過。”當下喚道“天上、江頭、碧雞、白鶴,準備酒席。”
言畢,只見那四個侍女應聲而退。
魏尺木見此,心道,“這唐公子也忒隨意了些,竟從王摩詰那四句詩裡各取兩字便當做了侍女的名字。”
魏尺木又觀這四個侍女的衣裳,心裡盤算道,“天上為藍,江頭為青,碧雞為綠,白鶴為白,這般聽來,倒是白鶴的名字雅些。”
不消一刻,那四個侍女便轉馬燈似的往矮几上面擺上各色的瓜果蔬菜、美酒佳餚,有葡萄、寒瓜、牛羊、雞鴨……不一會兒,矮几上面已擺滿了。
那四個侍女又與眾人斟了酒,唐見微舉杯笑道:“此酒名為‘燒春’,產自劍南道漢州的綿竹,不僅是蜀中名酒,還是大唐的御酒,當年李太白不惜解下貂裘,便是為了一嘗此酒,今日在下願與諸位一醉。”
言罷,一飲而盡。
魏尺木見唐見微舉杯,便早早拿眼偷瞄孫佩蘭。孫佩蘭會意,她已暗中觀察許久,料得這酒菜杯盞諸物都是無毒的,便向魏尺木輕輕點頭。
魏尺木見狀,便率先舉杯暢飲,不露一絲痕跡,餘人也自放心地飲酒吃菜。
魏尺木一杯飲罷,瞅見矮几上擺著幾道葷菜,有蒸熟的豬肉、烤熟的肥鴨、去骨的魚片、帶皮的豬頭……
魏尺木笑道:“有詩云‘蒸豚搵蒜醬,炙鴨點椒鹽。去骨鮮魚鱠,兼皮熟肉臉’為天下至美之食,不曾想竟在這船上全遇著了。”
陳其鸞笑道“原來魏少俠還曉得這四句詩,倒是極為難得,遠非那些自詡飽讀之士的讀書人可比。”
魏尺木雖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卻也自幼被師父逼著讀了不少書,不想這一番竟是派上用場,可以與堂堂“女夫子”神交一二。
章盈見這陳其鸞總是與魏尺木攀談,魏尺木也是樂在其中,不覺醋意微生,心中稍有不快,她又無處發作,只得一杯接著一杯,拿“燒春”美酒消磨。
臨書夢、臨書染、張風塵三個見了如此多的可口之菜,早已忘了身在何地,一門心思都在吃上了。倒是藍杉,坐立不安,眼前縱是山珍海味,也難下嚥。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唐見微直言道:“諸位有如此本事,不如與在下共謀大事,將來事成,定然不會虧了諸位!”
?
喜歡殘唐局請大家收藏:()殘唐局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