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在梅姨娘跟前伺候了好多年,也知道自家姨娘嘴笨,不大會說話,尤其在對上五姑娘的時候,更是一味的愧疚自責,什麼話都不會說了。
所以,見著徐茵這樣誤會自家主子,杏兒才忍不住開口辯解起來。
徐茵聽了,臉色變了變,突然問道:“老太太怎麼病了,病了多久了?”
杏兒心裡頭替梅姨娘委屈,卻還是開口將府裡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說給了徐茵聽。
“嚴媽媽誤將花生羹餵了明哥兒吃,差點兒就害得明哥兒送了性命,大奶奶到老太太跟前兒鬧,被大少爺訓斥了一番,就回了孃家。承恩侯府的夫人叫人抬了大奶奶的嫁妝,擺到徐府門口,說老太太護著奴才,將重孫養在自己屋裡拿捏大奶奶。”
“最後,還是因著四姑娘,大少爺才將大奶奶接回來。”
徐茵聽到四姑娘這三個字,眼中立馬就閃過一抹冷意。
等聽完杏兒的話,才輕笑一聲,看著梅姨娘,諷刺道:“四姐姐真不愧是太太教出來的,姨娘看看四姐姐,再看看我,難道還覺著,太太真會疼我這個庶出的女兒?”
“太太若是真疼我,我怎麼會被父親送到這裡來,叫這些奴才們作踐。”
“若是換成了我在老太太跟前受了委屈,太太還會去替我做主,和老太太爭執嗎?”
“太太不會,不僅不會,女兒如今這處境都是太太給算計的,若不是太太在父親跟前說我不好,父親怎麼會惱了我,對我失望,一點兒父女情分都不念將我給送到莊子上來。”
梅姨娘見著她眼中的寒意,身子不由得瑟縮一下,目光有些不確定了。
見著她動搖,徐茵緊緊握住了拳頭,上前道:“姨娘若是真為我好,往後就別被太太騙了,太太根本就是在利用你,給你丁點兒恩惠,就叫你任她擺布。”
“姨娘難道想這輩子,都靠著太太,太太一個不高興,我和姨娘就都完了。”
梅姨娘目光一動,半天才開口道:“可,可我這樣的身份,不討好太太,還能做什麼?”
徐茵立刻道:“姨娘可以討好父親,父親是一家之主,太太也得聽父親的,只要父親寵著你,往後咱們就不會被人欺負。”
“姨娘難道不想和秋姨娘一樣,得父親寵愛嗎?”
“秋彤只是太太跟前伺候的,和姨娘一樣的出身,憑什麼她就能得了父親的恩寵,姨娘生了我,卻是連她都比不上。”
“這樣的日子,叫女兒心裡頭怎麼能不恨,不委屈?”
徐茵所說的話,梅姨娘不是沒有想過,只是不敢往深處想罷了,怕一想了,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
梅姨娘臉色一白,身子也有些僵直了。
徐茵見著她臉上的神色,知道她是將她的話聽進去了,突然就笑了笑,拉著梅姨娘的手坐在了軟榻上。
“姨娘回去,就將這封信交給父親,告訴父親說女兒在這裡日日反省,知道錯了。”
“姨娘再去太太那裡,將我如何被下頭的奴才欺負,如何被關在屋子裡的事情,全都告訴太太。”
梅姨娘聞言就愣了一下,忍不住道:“告訴太太,這話怎麼能和太太說?”
她之前,不是說這些都是太太叫人做的嗎?
徐茵心裡一緊,見著梅姨娘一副不解的樣子,只得教她:“這話最好當著父親的面兒說,太太為了顏面,也會處置下頭的奴才。”
徐茵沒有說的是,這些日子,她也想明白了,當初自己是真錯了,父親執意要將她送到莊子上,是因為她太不會掩飾了。
她恨自己是庶出的,嫉妒徐昭,將這一切都表現出來,叫人看在眼裡,只覺著她上不得臺面,丟了徐府的臉面。
因著這,父親才不疼她。
父親需要的,是一個懂事識大體的女兒,而不是她之前那樣只知算計和嫉妒的。
既然這樣,她自然是要好好改的。
她先示弱,叫姨娘拿封信回去,說是自己錯了,若能打動父親,等回去後,就好好的當個懂事識大體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