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昭聽了,心裡也很是難受:“聽府裡頭人說,三嬸怕是熬不了多長時日了。祖母那裡,已經張羅著給三叔續弦了。”
這事情她還是聽半夏說的,半夏經常去廚房,和管事的媽媽熟悉,便能從她嘴裡打聽到不少話。
聽說,老太太這麼不待見三嬸,其實是看重了蔣家的姑娘。蔣家是個商戶人家,銀子比當年的岑家只多不少。
那蔣姑娘是喪婦長女,幫襯著家裡經營鋪子,拖到二十好幾了都沒嫁人。
聽了徐昭的話,周氏冷笑道:“老太太可真是好心思,一個個娶進來,等銀子沒了,就冷眼相待了。你三叔吃喝嫖賭,哪樣都沾些,老太太還真當自己有個好兒子了。”
徐昭聽了,沒有說話,心裡頭卻是深以為然。三叔那樣的,她真想不出來哪家的姑娘願意給他做續弦。
那蔣家的姑娘,便是一輩子不嫁,大概都不會想著嫁三叔這樣的吧。
嫁過來,可真是坑了人家姑娘。
短短幾日,三老爺就和三太太吵了兩次。
這一天,那外室羅姨娘終於是要進門了。
老太太發了話,叫府裡掛了幾個紅燈籠,說是姨娘進門,瞧著喜慶些。
徐昭聽到這事的時候,一臉不可思議,老太太真是什麼事情都能做出來,徐昭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她了。
姨娘進門,三太太連見都沒見,更別說是喝茶了。
事情傳到老太太耳朵裡,老太太難免說了些不好聽的話。
第二天一大早,徐昭還沒睡醒,就聽外頭一陣吵鬧聲,半夏臉色蒼白進來,哆哆嗦嗦道:“姑娘,三太太,三太太昨個兒在屋裡頭吊死了!”
徐昭一聽,腦子裡一片空白,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聽說昨晚三太太說睡不安穩,叫人點了安息香,屋子裡守夜的丫鬟給睡著了。第二天一大早,丫鬟端著水盆進來,見著三太太吊在房樑上,已經沒氣了,當時就嚇得暈了過去。這事情瞞不住,府裡已經都傳開了。”
“上吊?”好半天,徐昭才艱難地開口道:“昨晚三太太可和三老爺吵過?”
半夏搖了搖頭:“昨天三太太連那羅姨娘的面都沒見,三老爺心裡有氣,宿在了羅姨娘屋裡。”
“三太太定是死心了,才想著去尋死。”
正說著,周氏從外頭進來,徐昭穿好衣服,陪著周氏去了榮欣堂。
剛一進去,就見著跪在那裡痛哭流涕的三老爺。
老太太坐在軟榻上,臉色難看的厲害。她怎麼也沒想到,岑氏竟然是這樣烈性的,不過一個姨娘,就叫她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這樣的媳婦,她徐家真是要不起。
三太太貼身的丫鬟綠闌,跪在地上,身子顫抖的厲害,臉上一點兒血色都沒。
“奴婢收拾屋子的時候,在枕頭底下找到了這封信。”
三老爺一見著,就將那信搶了去,開啟看了起來。
看著看著,就痛哭流涕,只一個勁兒的說是自己害了映月。
三太太閨名映月。
老太太叫人將那信拿過來,看了之後,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不成,她這是拿自己的性命來算計你,天下哪裡有這樣的事情。”
大太太看了信,又將那封信給周氏和宋氏看了。
眾人暗暗心驚,只覺著三太太是個烈性的,那姨娘進府第一天,竟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三太太遺言,叫自家庶出的妹子做三老爺的繼室,還叫三老爺將羅姨娘剛生的兒子養在蓮姨娘名下。
分明既防備旁人進府當繼室毒害四少爺和七小姐,又讓蓮姨娘和羅姨娘成了死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