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想的太美哦。
覺得沒意思,但是在這般街坊鄰裡少年中間總是避免不了這種事。直到最近這段時間,趙鶯鶯這個名字越來越頻繁。直到上次酒坊見到人,他才恍然大悟。這個姐兒恐怕最近像是長大了,開始有大姑娘的樣子了,引起注意也是應當的。
趙鶯鶯趙芹芹正準備說什麼,旁邊就有一堆少年笑道:“鶯姐兒,來我們這邊,我們中間位置好!”
趙吉認得這些人,而且不用認得也知道這些人打的什麼主意——如今這麼擁擠,當然是最好揩油。這幾日凡是往擁擠地方跑的小婦人大姑娘要是一個不注意,都會有這種事。或是摸了手,或是摸了臉,有些大膽的浪蕩子,甚至捏了捏胸脯,掀了掀裙子,讓人瞠目結舌。
趙鶯鶯沒經歷過這種事,但是哪裡不知道他們是不懷好意,連理都不理。這些人就是這樣,你要是理他們,他們就來勁了。最後兩姐妹也沒有去崔家那邊,因為這擁擠讓人不喜,所以她們幹脆就是逛街了。估摸著那樣擠,也看不到什麼了。
等到兩人腿都走酸了,這才打道回府。回家的時候正好王婆子在自家坐著,王婆子眼就看到了做姐妹打扮的趙鶯鶯趙芹芹,連聲誇贊:“鶯姐兒芹姐兒越發出落的好了,侄媳婦有福氣,將來等著媒人把門檻踏破吧!”
趙鶯鶯很有眼力勁兒,看得出王婆子和王氏是有事情要說,所以行禮之後立刻找了一個藉口拉著趙芹芹離開了。只留下王婆子和王氏,有事兒說事兒。
王婆子今日來趙家卻並不是沒事兒,她看了看周圍,確定沒人了這才道:“上一回你託我給你小姑尋親事的事情有眉目了,這件事剛有個信兒,我這就過來和你說了。你聽了也好心裡有個底!”
王氏沒有想到王婆子手這麼快,畢竟當初她自己說要等到開春的。年前年後的,大家忙過年,誰會想到續弦這種事兒?不過既然是王婆子特意這個時候過來說,那顯然就是真的。
王氏側耳聽王婆子道:“這件事是正巧,我原本是打算開春之後再說的,提前這麼久就有了眉目,倒不是我多有本事,只不過運氣好,正遇上了。大概是昨日,我丈夫那邊的遠親,姓劉的人家。人家老夫婦是住在東街裡頭古巷的人家,家裡只有一個兒子,兒子做的是東街上賣餛飩的生意,家裡頗過得。”
王氏聽到家裡頗過得的時候已經心裡在點頭了,便問道:“他家兒子多大年紀,性情如何,有沒有孩兒?”
王婆子一一說給她聽:“今年說是四十五歲,我們是還算認識的親戚,這上面沒說謊。我還見過那後生呢,性情最是誠懇不過,你要是信不過,到時候去東街看看就知道了。反正餛飩攤子開著,什麼時候都能看得見。至於說孩子,那還真有,有一個嫁出去的女兒,還有一個已經成親的大兒子。另外兩兒一女,大的十五六,小的十一二。”
王婆子看王氏在考慮,與她分說:“孩子是挺多的,不過也正是因為孩子多了,人家也不好對女方這邊帶著孩子嫁過去說什麼了。聽說我認識一個,帶的是兩個女孩子,並且只要幾年就能出嫁,他們十分歡喜,幾乎想讓我立刻點頭。”
和自家養孩子喜歡兒子不喜歡女兒不同,這種情況下,男方相比自己多了個便宜兒子,自然寧肯多了便宜女兒。女兒是為人家養的不錯,但是不是自己親兒子的兒子,難道就不是替別人養的了嗎?
女兒好歹日後少了分薄家産的風險,最多就是供一張嘴而已,相比之下顯然要劃算的多!至於嫁妝——親爹親媽還不能保證一定會陪送嫁妝呢,何況是這種隨母親做拖油瓶的女孩子。大不了到時候聘禮不動,這用來置辦嫁妝,也很說的過去了。真要是這樣做,外面的人都是會豎起大拇指贊一聲‘厚道’的。
王氏沉思了一下,小聲道:“這件事不好現在就說什麼,晚一些我與吉哥商量,到時候再尋訪尋訪,真個不錯的話,倒是好人選——不管成還是不成,過幾日我都給您迴音。”
晚間的時候王氏果然與趙吉說了這件事,趙吉立刻記在心裡。等到第二日就去了東街那邊,萬幸的是餛飩攤子開著。他買了一碗餛飩就坐在那裡,他當然不是為了買餛飩,而是看餛飩攤主如何接人待物。
差不多之後,他又在東街上四處走一走,特別是古巷入口那邊,格外打聽了一番。當然了,這打聽也是有技巧的。不然你一個臉生的家夥,別人憑什麼告訴你這些?趙吉這幾年在生意場上也算是歷練出來。一路倒也順利。
這劉家獨子名叫劉勝義,今年也確實是四十五歲。性子不能說溫和,但是也算是正直誠懇,典型的不茍言笑那種,但也不會做出打老婆的混賬事就對了。
再說家裡的情況,一家人單門獨戶地住在一個小小院落裡。父母住著正屋的東屋,他自己則住著西屋,兒子已經成親,夫妻兩個住著西廂房。至於東廂房的兩間則分別住著兩個女兒一個兒子。房子是自家的,這就算是有家有業了。
再看他兒子二十歲不到就能娶上媳婦,這樣就間接說明瞭他家情況不錯,不然決計做不到這個。
各方面考察了一番,趙吉倒是很滿意。唯一的不喜就是他家孩子實在是太多了,說是沒有鬧騰的,可是後媽進門後誰知道會不會有那種厲害的。這麼多孩子,要是真打算搞事情,那可就太辛苦了。
王氏吧趙吉的話記在心裡,然後就與王婆子道:“這個人家也算是不錯了,只有一點,他家孩子實在是太多了,有個萬一,麻煩恐怕十分大。您在尋摸尋摸,看看有沒有更好的。”
孩子太多確實是個麻煩事,這一點王婆子也要承認。這種娶續弦,而且續弦還帶著孩子過去的,更應該十分小心。
“行,這件事我再看看,這會兒說親的人還不多,等到開春之後一個個的都會來求了。我這裡沒什麼人上門,但是那些老姐妹的,那個袖子裡不是藏著好些個要續娶的?你小姑生的不錯,這件事不難。”
這句話安心之後,王氏就回到了家裡安心等待。只不過她的安心也沒等多久,因為她意識到這是一個和方婆子通氣的好時機——真等到什麼事情都塵埃落定了再說,恐怕方婆子會意見不小。
就是這時候,事情已經成了一半,但是人選還要慢慢挑的時候,告知方婆子最好。這樣她不用想太多,又能參與決定,而不是覺得王氏和趙吉已經決定了一切,根本不關自己的事。
只不過怎麼說卻還要想一想,又等了兩三日,正好趙嘉帶著曾月娥曾雪梅出門。王氏看準了方婆子在東屋休息沒出來,端上剛煮好的酒釀蛋,敲響了方婆子的門:“娘,我煮了酒釀蛋,端來給您喝。”
哪怕家裡已經有了李媽媽,王氏偶爾也會下廚,這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所以方婆子也沒有多想,立刻開啟了房門。王氏端著兩碗酒釀蛋,旁邊放著兩個瓷調羹,略有一些酒香的酒釀蛋正在冒熱氣,正適合冷天裡享用。
婆媳兩個一起吃酒釀蛋,氣氛頗為舒適。王氏偷眼看了婆婆一眼,覺得她心情大概不錯,於是給自己定了定神,道:“娘,我想和您說件事兒,只不過說這事兒的時候您別急。”
王氏很少這樣和方婆子說話,這樣鄭重其事的話應該不是小事,方婆子這樣想著滿口答應:“你就說吧,我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經歷過多少事兒?哪裡那麼容易就著急起來。”
說是這麼說,王氏卻知道,這種話也就是聽聽而已,至於真實如何,還是得等到她真的開口了再看。不過現在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不論怎麼說,她還是要把這件事說出來的。
“娘,這件事很重要,和小姑有關。我和吉哥想了想,小姑還是趁著年輕再找個好人家才是最好的。留在家裡,幾個固然願意照顧小姑,但這也是一年兩年的,十幾年幾十年的話,誰受得了——還得考慮以後是小輩當家了,那時候恐怕更不好過。”
王氏說的非常誠懇,也沒有任何誇大的意思,但是這一次她不像之前和趙吉說的時候那樣有把握。畢竟她也是做母親的,設身處地想一想,再有理也沒用吧,有的時候做了母親就不太講道理了。